聞言。
杜休身軀一顫。
心中生出些許慌亂。
他與姜漁晚之間的仇怨。
好像...好像有一點點大。
可這事哪能怪我。
講道理...以前我真是不知道啊!
講道理...對方好像不太講道理。
沉默許久。
杜休背負雙手,望著山洞外的血色蒼穹,長嘆一聲。
給人一種蕭索孤寂之感。
“姜漁晚,看來你的人性已經復甦,不錯,我心甚慰。”
姜早早看著抬頭望天的杜休,眼中出現一絲戲謔之意。
“神使大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實不相瞞,你我二人應同病相憐,我也深受帝器影響之害,濁陸可以隔絕神靈之力,我來此地,就是為了擺脫帝器影響。”
“神使大人,您這話不對吧?”姜早早道,“您不是誤闖進來的嗎?”
杜休轉身,大聲呵斥道︰“愚昧,我若不這樣說,怎麼救你?你體內的帝器人格,豈能坐等被泯滅?如此簡單的道理,還需要我直說嗎?”
說罷。
杜休又道︰“不管你信與不信,我自幼良善,慈悲心腸,鮮與人為敵,但奈何受帝器影響,控制不住自己,往日種種間隙,皆非我心中所願。”
姜早早眯著眼楮,呵呵一笑︰“這麼說來,以前對我做的那些事情,都與你無關了?”
杜休頷首,義正言辭道︰“那是自然,帝器之害,你有切身體會,我等擁有者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姜早早臉上的笑容愈發危險。
“那~神使大人,姜早早這個名字,你是如何知曉的?我交友可不廣泛,咱們之前認識嗎?”
“你?姜早早?”杜休搖搖頭,長嘆一聲,無比落寞道,“都是巧合罷了,我曾有一好友,是天水姜氏的簽約原修,我本以為你身為姜氏之人,或許會認識她,故有此一問。”
“哦,你認識的那位姜早早,是什麼樣子?說來與我听听。”
兩人對視。
女孩兒眼眸明麗,顧盼生輝,笑容燦爛。
杜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姜早早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個訊息。
她,似乎看破了自己的馬甲。
杜休心中一慌。
不能啊!
對方是如何看破自己馬甲的?
一念至此,杜休想到了紳士。
是不是某些帝器能力,在自己身上無法起效,故而有此懷疑?
可這也不對啊!
他倆一同經歷了許多事情,若能發現,早就發現了。
豈會等到現在?
難不成,是她以前知道,只是裝作不知?
沒還來得及與自己攤牌,就被帝器同化了?
杜休心神不定。
雖然沒有特別通順的邏輯鏈佐證,可他對姜早早太熟悉了。
對方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意味,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一旁。
姜早早笑著道︰“神使大人,繼續說啊!”
聞言。
杜休話鋒一轉,贊嘆道︰
“我那位好友,自然是世上一等一的好女孩,才貌雙絕,廚藝絕佳,是我年少時遇見的最為驚艷之人。”
“遇見她,我方知這世界還能這般美好。”
旁邊。
姜早早眉眼盈盈,恰似一汪春水,眼波流動。
“還有嗎?”
“有。”
“繼續。”
兩人相視。
女孩兒目光灼灼。
杜休愈發確定對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沒有再油嘴滑舌,平靜道︰
“那年,我十七歲,第一次遇見她。”
“她,相貌雖好,但尚稱不上世間絕色。”
“脾氣也不太好,喜歡詭辯,說不過就動手。”
“說來也是奇怪,我並不是一個很好相與的人,干什麼事都會權衡利弊,小心翼翼,可一遇見她,我卻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不計較得失,不權衡利弊。”
“被迷了心智一般。”
“她,是我生命中極其重要之人。”
“一起相處的時光。”
“我很開心,很快樂。”
“第一次覺著生活美好,第一次對未來有所期待。”
“後來,她死了。”
“我經歷了很多事,見過了很多人。”
“可再也沒人能如她一般,讓我心中悸動。”
“我,很想念她。”
聞言。
姜早早愣在原地, 啷一聲,手中骨刃掉在地上。
眼中迅速出現一層水霧。
黑暗中。
一道曼妙的身影撲向了黑袍年輕人。
女孩兒聲音顫抖。
“我以為自己真死了,再也見不到這個世界了。”
“朋友,醒來的第一眼,能看到你。”
“真的很好。”
溫香軟玉抱滿懷,杜休身體一僵,低頭看著女孩兒潔白豐潤的脖頸,心跳加速,兩只手放在空中,如雷擊般,呆愣在原地。
剛才,他一直想著如何狡辯,如何護好自己的馬甲。
此時,他心中才緩過神。
懷抱里的女孩兒,險些被帝器徹底同化,永遠離開這個世界。
說是死過一次也不為過。
此刻。
女孩兒不再是那個沒有感情的帝國殺戮機器,顯露出脆弱的一面,低聲抽泣。
黑袍年輕人也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原本的清秀模樣。
他將手放在女孩兒背上,輕輕拍打。
“都過去了,以後,沒人可以欺負你。”
清秀年輕人開口許諾道。
昏暗之中。
兩人緊緊相擁。
良久之後。
女孩兒抬起頭,眼中水霧褪去,美眸之中再次倒映出清秀年輕人的相貌。
她破涕為笑,嘴角揚起,噙著一絲笑容。
這一瞬間,美的不可方物。
杜休頓感心中燥熱,在他想要趁熱打鐵之際,一只玉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不等他反應過來,姜早早拽著他的耳朵,狠狠的擰了一圈。
“杜休!!!”
“掐我脖!”
“說我丑!”
“讓我死!”
“說兩句好听的話,這事就能過去了?”
“你在這糊弄傻子呢?”
“當初有沒有提醒過你,讓你別當異類?”
“你小子倒是挺听話,沒當異類,直接給我來了一個超級加倍,當上了教廷神使,統領四脈大軍!”
“威風啊!”
“事業心挺強啊!”
“還有!剛才認出我了,還敢呵斥我愚昧!”
“這兩年,你踏馬真是飄得不行!”
“分不清大小王了!”
姜早早越說越生氣,緊咬玉齒,眼中閃爍著凶光。
一邊擰著杜休的耳朵,一邊抬起右腳,連踢數腳。
杜休滿臉黑線。
奇恥大辱!
真是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