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宋瑤枝蹭地從床上坐起,重生回來的這段時日里,她沒有一日是吃好睡好的。
多年的王府生活,已經將她的胃口養叼,錦衣華服、高床軟枕已經成為了習慣,結果現在一睜眼過回了苦日子,擱誰誰受的了啊?
尤其現在一想到她曾經的好日子如今都是宋連城在過,且往後數年都由著宋連城霸佔著屬于她的一切,她的心底就涌出濃濃不甘。
“宋連城,你憑什麼!我絕對不允許你繼續霸佔著我的一切。”
而一切也該撥亂反正了。
這一刻,她的腦子里忽然冒出個想法。
奚家可不是誰都能待的,尤其是奚家那兩兄弟,可不是好相與的,前世她在王府,那兩兄弟防她跟防賊一樣,尤其是那奚承夏,一肚子壞水,前世她在他手里可是吃了不少的虧。
只要她將宋連城是假千金,鳩佔鵲巢就是為了王府富貴而去的消息散播出去,宋連城一定會惹的奚家那兩兄弟厭棄。
到時候,她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宋瑤枝說干就干,第二日一早就讓人在街頭巷尾四處散播起了流言。
茶攤上,一伙人熱烈交談了起來。
“听說了沒,那宋家小姐是個假的,而宋家真正的小姐在外吃盡了苦頭,一心想母女相認,可那假的卻霸佔著位置不讓,就是為了去王府里過好日子。”
“這樣貪慕虛榮、道德敗壞之人,王府是怎麼容得下她的?”
“要我是鎮南王早就將那種心術不正的人趕出府去了。”
這時旁邊忽然插進來一個人。
“據說那假貨長相出眾,說不定是有什麼過人的手段唄?我听說自她入府後就與王府二公子交好…”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這種八卦,更是引人浮想聯翩。
“你是說,那假貨跟王府二公子有一腿?”
那人連連擺手,“我可沒說,我可沒說。”
隨即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潮。
但流言卻就此轉了風向。
……
鎮南王府。
老夫人昨日就提起要去廟里燒香,所以這日一大早,老夫人就帶著宋連城還有奚家兩兄弟一起出了門。
這邊宋瑤枝自從將流言散播出去後,就一直盯著王府的動靜,听說老夫人帶著人要去燒香,她靈機一動,又生出了個想法,當即也跟了上去。
城里流言四起之際,老夫人正帶著三人一起在廟里吃著齋飯。
一片歲月靜好之際,宋瑤枝忽然出現,她跪在老夫人跟前不住向老夫人磕頭。
“祖母,雖然連城欺騙了您,但還請您看在她年紀尚小,饒恕了她吧。”
老夫人一臉不解,“你是誰?說這話又是何意?”
宋瑤枝卻顧左右而言他,“宋府門庭低,比不得王府,她生出貪念也是情有可原的。其實我並不是想要爭一爭誰能跟著母親一起進王府,我只是太想念母親了,不忍心母親被蒙在鼓里,這麼多年我被養父母磋磨,沒有一刻不想著能跟母親相認。”
她說著忽然嗚嗚嗚哭了起來,然後緊跟著就朝宋連城磕頭,“連城,求求你了,你把母親還給我吧,你已經擁有母親十四年了,可我與母親至今還不能相認。”
老夫人臉色黑沉了下來,她已經從宋瑤枝的話語里听出了個大概。
宋連城不是徐若白的親生女兒,面前的這個姑娘才是,而宋連城貪圖王府富貴,所以佔著她的身份,進了王府。
老夫人將視線移到宋連城的身上,老實說她還挺喜歡這個孩子的,可若事情真像面前這姑娘所說,那王府絕對容不下心思不正之人。
“連城,你怎麼說?”老夫人聲音依舊和藹。
但宋連城心里清楚,短短的幾日相處並不能讓老夫人完全的信任自己。
宋連城緩緩起身,接著在老夫人跟前也跪了下來。
她既沒有急于為自己爭辯,也沒有歇斯底里的哭訴,她表現的很平靜。
“祖母明鑒,母親只我這一個女兒,絕無其他女兒,若祖母不信,可回府去向母親求證。”
老夫人對于徐若白是十分信任的,當年她舊疾發作,倒在了巷子里,身邊只跟著一個丫鬟,命懸一線之際,是徐若白背著她去了醫館,她才有命活了下來。
事後徐若白沒有上門索要錢財,後來老夫人派人去調查,才知道她剛剛和離,還被哥嫂趕出了家門,身無分文。
而徐若白進府之後也一直規矩本分,老夫人覺得,她的女兒應當也不差,尤其宋連城入府後一直乖巧懂事,毫無逾矩之處。
屋內一時陷入寂靜。
奚承夏銳利的目光在宋連城與宋瑤枝身上來回逡巡,宋瑤枝始終低垂著頭不敢與他對視,反倒是宋連城一片鎮定坦然。
奚承夏唇角微勾,悄聲跟身側的侍從吩咐了些什麼,侍從隨即出了屋。
而老夫人也終于回神。
上香的心思也沒有了,老夫人吩咐道︰“回府吧。”
奚家兩兄弟趕緊跟著老夫人往外走去。
宋連城不慌不忙才從地上站起來,卻見身邊的宋瑤枝顯然已經慌了神,她連忙追了上去。
“祖母!”
她摸不準老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直至听到老夫人說了句,“你們兩跟著一起。”
宋瑤枝這才露出了個笑容。
她堅信,只要回了城後,听著大街小巷的流言,外加宋家父子的指認,老夫人不會不動搖,越是高門大戶越是看重臉面,他們怎麼可能任由一個假貨鳩佔鵲巢。
宋連城她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