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上,水花四濺,笑聲朗朗。
沈重、張彥飛和林小眠三人,早已將抓魚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們像回到了少年時代,互相撩水嬉鬧,笨拙地追逐著根本看不清蹤影的游魚,純粹只是為了享受這難得的放松與玩鬧。
張彥飛一個猛子扎下去,濺起大片水花,糊了沈重一臉。
沈重笑罵一聲,毫不客氣地掬起一捧水反擊。
林小眠則躲在稍遠的地方,偷襲一下這個,又撩一下那個,樂得哈哈大笑。
甦平坐在岸邊樹蔭下,抱著膝蓋,看著水中嬉戲的三人,嘴角不自覺地彎起。
她心里是羨慕的,很想下水一起玩。
但一想到每月那幾天痛得蜷縮在床上的滋味,她立刻打了個寒顫,將那點躍躍欲試的心思壓了下去。
“還是老實待著吧,”她對自己說,“玩水的代價太大了。”
陽光溫暖,河風輕柔,她被曬得暈乎乎犯迷糊,眼皮越來越沉,思緒晃晃悠悠地飄遠。
馬上就要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她忽然想起這次回來的主要目的——接黑寶兒。
“呀!”她小聲驚呼,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臉上露出懊惱的神色,“怎麼把正事給忘了……”
光顧著帶沈重見林小眠父母,完全把那個小家伙拋在腦後了。
真是不應該。
突然,肩膀被人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甦平嚇了一跳,猛地回頭一看,竟是江粟!
江粟不知何時也來了這里,正站在她身後。
她臉上帶著笑,眼皮有些紅腫,像是剛狠狠哭過一場。
甦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擔憂地站起身,急切地問︰“江粟?你……你爸爸回去罵你了?是不是因為我和沈重的事?”她語氣里充滿了歉意。
江粟愣了一下,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擺擺手,聲音還帶著點哭過後的微啞︰
“沒有沒有!你想哪兒去了?我爸沒罵我,他回家之後可生氣了,義憤填膺地告訴我,說沈重‘出軌’了,是個‘渣男’,說他對不起我,哈哈哈哈哈……
她模仿著父親當時又氣又心疼的語氣,自己先忍不住笑彎了腰。
笑了一會兒,她才喘勻了氣,接著說︰
“他還好一頓安慰我,讓我別難過,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沈重是渣男一個,不值得我傷心,還拍著胸脯說會給我介紹個更好的。”
江粟說著,眼神里閃過一絲狡黠︰
“我一看這架勢,他們真又要張羅著給我介紹對象了,我就趕緊趁勢‘哭哭唧唧’的,說我受了嚴重的情傷,心都碎了,暫時沒心思找別人,再逼我我就要難受得活不下去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她夸張地比劃著。
“然後呢?”甦平緊張地問,心里為江粟揪著。
“然後?”江粟聳聳肩,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然後我爸媽雖然還是著急要把我嫁出去,但到底心疼我啊,看我哭成那樣,就答應暫時不逼我,也不給我介紹相親對象了,讓我好好緩緩。”
她長長舒了口氣,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擔。
甦平這才徹底放下心來,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臉上綻開笑容︰“太好了!江粟。”
她真心為江粟擺脫了眼前的困境而開心。
江粟也笑著,目光落在甦平臉上,變得認真而溫和,她輕聲問︰“甦平,那你和沈重呢?誤會是不是都解開了?現在……是在一起了嗎?”
她的眼神里有關心,有好奇,也有點促狹。
甦平的臉微微泛紅,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嗯。都說明白了。我們在一起了。”她頓了頓,真誠地看著江粟,“江粟,之前的事,真的要謝謝你。”
要不是江粟,她現在還別別扭扭不明白自己的感情,要和沈重保持距離呢。
江粟大大咧咧地一擺手︰“�砥_皇裁矗 糾匆彩俏也艉馱諳齲 忝翹礪櫸沉恕! br />
她語氣坦然,隨即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神情,坦誠道︰
“其實跟你說實話吧,我剛開始……確實是看上沈重了,覺得他這人挺有魅力的,甚至……甚至還有點不甘心,想過要不要努力一下撬撬牆角來著。”
她的話讓甦平驚訝地睜大了眼楮。
江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繼續說︰
“但後來吧,我發現沈重眼里心里真的只有你,對我那是一丁點兒別的意思都沒有,完全是鋼鐵直男式的客氣。我就明白了,也死心了,強扭的瓜不甜嘛,而且也沒意思。”
她看向甦平,眼神真誠︰“所以,甦平,之前如果我有什麼舉動讓你不舒服了,我跟你道個歉,你別往心里去。”
甦平連忙搖頭,心里那一點點因為過去而殘留的芥蒂,在此刻徹底煙消雲散。
她拉住江粟的手,真誠地說︰“沒關系,江粟,真的。說開了就好了。”
她能感受到江粟的直爽和真誠。
這時,水里傳來林小棉嘹亮的招呼聲︰“江粟!聊什麼呢?快下來啊,這水里可涼快啦。”
江粟揚聲應了一句,嗓音里帶著躍躍欲試的興奮︰“來啦!”
說著,她利落地踢掉鞋子,赤著腳,步伐輕快地就要往河里跑。
甦平忍不住︰“江粟,這水特別涼,我剛試了,冰得刺骨。你小心些,別待太久,回頭肚子該疼了。”
她想起自己每月必有的難受,語氣里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過來人的擔憂。
江粟停下腳步,回頭沖甦平爽朗一笑,渾不在意地擺擺手︰“知道啦!放心,我壯實著呢,從小就不怕這個,沒事兒。”
話音未落,她已經轉身 進了水里,清澈的河水瞬間漫過她的小腿。
甦平看著水里嬉戲玩鬧的身影,那份鮮活的、無所顧忌的活力讓她眼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滿滿的羨慕。
這樣無拘無束的快樂,一直是她所缺乏的。
她忍不住也站起身,慢吞吞地走到河邊,再次蹲下身。
抱著一點點不甘心的期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再次探了探河水。
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讓她立刻縮回了手。
“果然還是不行,太冰了。”她有些沮喪地嘟囔。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面前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