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前幾天。”林小棉拉著張彥飛往旁邊稍微干淨點的地方挪了挪,滿臉興奮,“回我老家了,準備在這里扎根。”
“在大城市里,累死累活賺那點錢,猴年馬月能買得起房?壓力太大了,喘不過氣。”
她拍了拍張彥飛的肩膀︰“他爸媽開了半輩子小飯館,他從小幫忙,懂行。我倆一合計,干脆在我們這個小縣城盤個小鋪面,自己當老板。”
“雖然賺的可能不多,可能很累,但自在啊,不用被人管,被人罵,小縣城買房生活的壓力也小。”
張彥飛在一旁嘿嘿笑著點頭︰“對對對!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還是當老板自在。累是累點,但掙多掙少都是自己的。”
兩人精神頭十足,眼楮都在放光。
甦平心里五味雜陳。
她有點羨慕他們的勇氣。
聊了一會兒找鋪面、裝修的瑣事,林小棉問她︰“對了平平,你找我啥事?你跟沈重咋樣了?那糙漢沒欺負你吧?”
甦平搖搖頭,嘆口氣,把沈重的種種“不對勁”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小棉,你說他是不是……是不是喜歡我呀?”
屏幕那頭,林小棉和張彥飛對視一眼。
林小棉猛地一拍大腿,眼楮瞪得溜圓︰“我去!平平,這還用問嗎?這他媽絕對是動心了啊,板上釘釘。”
她激動得唾沫星子都噴出來了︰“那糙漢栽了,栽你手里了,恭喜啊姐妹,他愛上你了。”
“恭喜個屁啊!”甦平難得爆了粗口,臉都白了,“誰要他喜歡了,我們說好只走腎不動心的,這不行,這絕對不行。”
“這有什麼不行的?”林小棉很興奮,“沈重多好一男人,活兒好,人帥,還能賺錢,關鍵是對你也不錯,你不抓住,等著被別的妖精叼走啊?”
“不行!”甦平語氣異常堅決,滿臉恐慌,“棉棉,你知道的,我……我不行,談戀愛不行,絕對不行,一想到這個我就渾身難受。”
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啊?”林小棉被她激烈的反應弄懵了,“我知道你害怕談戀愛,但沈重那人我看挺靠譜的啊,你倆那種事也很合拍……”
“合拍是身體上的事。”甦平急急地反駁,“感情是另一回事。談感情麻煩,太麻煩了,我不想踫,我害怕。”
林小棉嘆了口氣,知道一時半會兒勸不動︰“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跟他攤牌?”
甦平咬著唇,毫不猶豫地點頭︰“小棉,我得跟他分開,必須分。這太可怕了!”
“要不,”林小棉提議,“你干脆來我這兒散散心?反正你現在寫小說,在哪兒寫不是寫?換個環境,好好想想?”
甦平沉默了幾秒,點點頭︰“我考慮考慮。”
……
圖書館門口人來人往。
甦平出來的時候,沈重已經和往日一樣等在門口。
看到她,立刻走過來,很自然地伸手握住她的手,扣得死緊。
“哎,”甦平掙了下,沒掙開,聲音細得像蚊子哼哼,“人這麼多,你干嘛?松開。”
沈重低頭瞥她一眼,嘴角往上扯了扯,沒松手,反而牽著她往停車的地方走,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了兩下。
甦平心尖一顫,用力把手抽出來,加快腳步往前走。
沈重笑了笑,緊跟在身後。
上了車,沈重說︰“今天帶你去吃好的。”
車子停在市中心一個挺熱鬧的商場地下車庫。
沈重帶她去吃了家新開的川菜館,很辣,很香,甦平吃得非常滿足。
吃完飯,沈重再次牽起她的手︰“時間還早,看個電影?”
影院門口,人頭攢動。
一對對情侶依偎著,或是甜蜜地分享爆米花,或是低聲說笑。
沈重攥著她的手,十指緊扣,掌心溫熱。
甦平被他牽著,混跡在一對對真正的情侶中,渾身不自在。
她想把手抽出來,沈重卻緊拉著不放。
電影演的什麼她根本看不進去,腦子里反復回響著林小棉那句“這他媽絕對是動心了啊,板上釘釘。”
真的對她動心了嗎?
她忍不住,頻頻側頭去看沈重。
沈重忽然傾身過來,在她唇上飛快地啄了一下。
甦平嚇得一縮,臉上滾燙,壓低聲音︰“沈重,你干嘛?外面呢。”
沈重低笑一聲,靠回椅背,手指卻在她掌心曖昧地撓了撓。
電影後半場演了什麼,甦平壓根沒看進去。
散場出來,外面燈火通明。
沈重拉著她往停車場走,剛走到光線稍暗的地方,他腳步忽然一停,側過身。
甦平還沒反應過來,唇已經被吻住了。
這里沒人,甦平也沒抗拒。
正吻得投入,旁邊突然冒出來一個驚訝的男聲︰“嘿!沈重?”
甦平心尖一顫,趕緊推開沈重,低著頭,躲在他身後。
沈重安撫地摸摸她的臉,轉身看向來人。
“喲!沈重?真是你啊。” 那人又道。
甦平探出腦袋看了眼,是個身材發福的中年男人,臉上帶著笑,看起來倒是和善。
他熟稔地拍了拍沈重的肩膀,看了眼甦平︰“什麼時候談的對象?藏得夠深啊,我們都不知道。” 說著話,又看了眼,“長挺漂亮的,啥時候請我們喝喜酒?”
沈重笑著看了眼甦平,對男人說︰“剛談沒多久,結婚還早呢,慢慢來。”
“那你結婚的時候一定要請我,我可等著喝你的喜酒呢。”那人說。
沈重笑著承諾︰“一定一定,到時候給你發請帖。”
甦平皺著眉,很想解釋“不是女朋友”,更不可能結婚,可沈重已經承認了,這時候開口就是打他臉,不合適。
那男人熱情地拉著沈重問長問短,從工作聊到最近房價。
好不容易等那男人聊盡興了揮手告別,甦平立刻問道︰“你剛才為什麼不否認?為什麼要承認我是你女朋友?還喝喜酒,真會胡謅。”
沈重表情挺無辜,還聳了下肩︰“剛剛親嘴被人看見了,手也一直拉著,這會兒再否認,人家肯定要刨根問底。”
“怎麼說?難道告訴他們,哦,我們就是一塊兒睡覺,彼此解決生理需求的搭子?”
他湊近一步,彎腰親了親她的唇,笑著道︰“這種事,總不好到處嚷嚷吧?
理由听起來冠冕堂皇,無可指摘。
但甦平知道,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在一點點地、悄無聲息地把她往“女朋友”的位置上推。
他肯定對她有想法了。
這個念頭越來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