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姑姑您消消氣，有話好好說，別在這兒鬧，影響人家做生意。”許巍蹲下身，去拉江梅，“您這是干嘛呀，這麼多人看著呢！”
“小魏你別管，我今天非得把她罵醒不可。”江梅正在氣頭上，根本不听。
“姑姑！”
許巍眼神一閃，用力按住江梅的肩膀，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
“我跟表妹……我們在談戀愛呢！我喜歡表妹，表妹也喜歡我，您就別瞎操心了。”
平地一聲雷。
江梅的哭嚎戛然而止，她猛地扭過頭，眼珠子瞪得溜圓，死死盯著許巍︰“小魏？你說……你說什麼？”
許巍上前一步，突然攬住甦平的腰。
甦平要躲，卻被他死死按住。
他看向江梅，語氣篤定︰“姑姑，我和表妹，我們倆是兩情相悅的，在談戀愛，您別逼她了相親了，這不是棒打鴛鴦嗎？”
江梅張著嘴，瞪圓了眼楮看看許巍，又看看甦平︰“真的？”
她的聲音有點飄。
甦平剛想反駁，許巍立刻捏了一下她的手腕，飛快地低聲說︰“你還想繼續被人看熱鬧？”
甦平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許巍轉向江梅，語氣放軟︰“姑姑，千真萬確！咱先回家，回家我慢慢跟您解釋，行嗎？”
江梅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掃了幾遍，滿意地點點頭︰“行，回家說。”
許巍用力將江梅拽起來︰“走，咱們先回家，回家慢慢說，別在這兒丟人。”
他是真覺得江梅丟人。
找江梅來這里找事兒的時候，他是真沒想到江梅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撒潑。
太丟臉了。
江梅順從地跟著許巍往外走，嘴里還念叨著︰“你倆是真的嗎？小魏，你可不能騙姑姑……”
“姑姑，我哪敢騙您！”許巍哄著，又回頭招呼甦平，“表妹，快跟上啊！”
甦平看著他們的背影，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
她轉身，對著臉色難看的老板深深鞠躬︰“老板，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老板嘆了口氣，擺擺手︰“算了算了，趕緊回去吧。”
他看著甦平蒼白的臉，猶豫了一下，還是壓低聲音道︰“姑娘，那樣的媽……唉，能離遠點就離遠點吧。”
甦平喉嚨發哽，點了點頭，快步離開。
回錦繡苑的路上，三個人沉默得詭異。
江梅幾次想開口問許巍，都被他用眼神制止。
進了家門，江梅立刻抓住許巍的胳膊，眼楮放光︰“小魏，你剛才說的是真的？你跟甦平真在處對象？”
“姑姑，千真萬確。”許巍笑得篤定。
“不是！”甦平立刻反駁。
“姑姑您看，”許巍無奈地笑著，“表妹就是臉皮薄，不好意思承認。”
他邊說邊強硬地拉著甦平往陽台走，壓低了聲音︰“看見沒？我說我們是情侶，姑姑立刻就不鬧了，多有效。”
“你就認下怎麼了？對你又沒壞處。我喜歡的真是沈培培，對你沒興趣，純粹幫你。”
“就應付應付姑姑，在她面前承認就行，私下各過各的，行不行？”
甦平咬著唇，沒吭聲。
陽台門沒關嚴，江梅的聲音陰魂不散地追過來︰“甦平，你還杵著干嘛？小魏哪點不好？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別給臉不要臉！”
許巍立刻接話，聲音拔高︰“姑姑，您別這麼說表妹，是我做得還不夠好，我會努力讓表妹喜歡上我的。”
甦平只覺得一股濁氣堵在胸口，悶得她喘不過氣。
她猛地大聲吼道︰“我不喜歡他，他說的都是假的，我沒跟他談戀愛。”
這句話像冷水潑進了油鍋。
“什麼？”江梅“噌”地站起來，幾步沖到陽台門口，指著甦平的鼻子，唾沫橫飛，“你說什麼胡話！小魏哪點配不上你？啊？”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性，有人要就燒高香了，還敢挑三揀四？我看你是被那個臭修車的灌了迷魂湯，不知好歹的東西！”
“人家小魏看得上你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還敢挑三揀四？給我擺什麼譜？別給臉不要臉，好好跟小魏談，听見沒有？
許巍趕緊“打圓場”︰“姑姑您消消氣，表妹……表妹可能還在生我的氣，都怪我，是我還不夠好。我會努力讓表妹喜歡我的。”
他一邊“自責”，一邊不動聲色地再次靠近甦平，試圖去摟甦平的腰。
察覺到他的動作，甦平惡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毫無疑問，又招來江梅的一頓臭罵。
罵了半晌，江梅累了。
她坐到沙發上，胸口劇烈起伏著，狠狠剜著甦平，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問︰“對了，這房子是不是那個修車的給你租的？”
語氣里滿是嫌惡。
“不是！我自己租的。”甦平立刻否認。
“不是就好，”江梅像是松了口氣，“跟那個臭修車的斷干淨，听見沒？”
甦平不吭聲。
江梅又開始罵。
大概九點鐘的時候，江梅才覺得滿意了似的，招呼許巍︰“小魏，咱們走，讓她自己好好想想。”
走到門口，江梅還不忘回頭剜了甦平一眼︰“好好跟小魏處對象，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許巍扶著她，兩人一起下了樓。
沒關門。
甦平沉著臉，半晌才走過去，想要把門關上。
突然，樓梯上方傳來腳步聲。
甦平一抬頭，正對上沈重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手里提著兩大袋滿滿的食材，慢悠悠地晃下來。
“你怎麼在這兒？”甦平愕然。
“來看看你，”沈重語氣隨意，“听著你們屋里挺熱鬧，就暫時避開了。”
甦平抿了抿唇，沒說話。
沈重自顧自地走進門，熟門熟路地拉開冰箱門，把袋子里的牛奶、雞蛋、水果一樣樣往里塞。
甦平看著那些東西，心里五味雜陳。
她摸出手機︰“多少錢？轉你。”
沈重道︰“用不著。”
甦平沒理他，直接點開轉賬，輸了個1000過去。
沈重的手機叮咚一響。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無奈地回頭︰“哪用得著這麼多。”
“多的算請你喝水抽煙的。”甦平語氣硬邦邦的，“以後別買了，我自己會買。”
沈重關上冰箱門，轉過身。
他沒接買東西的話茬，雙手隨意地插在褲袋里，黑沉沉的眼楮盯著她，直接問︰“你跟許巍，真在談戀愛？”
聲音不高，卻一字一頓，異常清晰。
甦平心頭一跳︰“你听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