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攸寧沒說話,只是把那份文件拿起來仔細看了看,確定沒什麼紕漏才將其中的一份扔過去。
“一式兩份...還有一點,這話說的,你既然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裴家的,又怎麼能保證溫雅生出來的,就一定是裴家的血脈?”
一番話,讓在座的人臉色變了又變。
“姐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溫雅身形搖搖欲墜,眼中已經盛滿淚水,仿佛下一秒就會掉下來。
溫攸寧聳聳肩,
“我只是實話實說,好了,我的目的也達到了,至于慶賀——就祝這對渣男賤女永遠鎖死吧,別流入市場禍害別人。”
“溫攸寧!”
“你!”
只是那些暴怒溫攸寧都听不見了,因為她早在說完話時就已經溜走離開溫家。
回到鉑宮後例行每天午覺,卻在半個小時後被司橙電話轟炸到清醒。
起床氣不算小的溫攸寧黑著臉,頂著亂糟糟的頭發撿起地毯上的手機,接通。
這人最好是真的有什麼天大的急事,不然加上上一次的仇,她不把司橙錘成折疊屏都算她脾氣好的。
“大白天干嘛呢?”溫攸寧的語氣絕對稱不上友好。
但電話那頭的司橙一點都不慌,
“小姐,boss喝醉了,位置在九闕,需要您過來接一下。”
溫攸寧眨眨眼,哥哥喝醉了?
她望著窗外的天色,利落翻身爬起來,同時不忘記叮囑司橙,
“照顧好哥哥,我很快就過來了。”
雖然說是這麼說,但九闕離鉑宮還是多少有點距離的。
因此溫攸寧趕到九闕時,太陽已經在天邊西沉。
剛下車,溫攸寧就看在站在九闕大門前的司橙,有些困惑,“你怎麼不在上面陪著哥哥?”
司橙淡定扶了扶眼鏡,
“boss讓我下來接小姐。”
溫攸寧點點頭,沒在多問。
九闕也算是謝硯深的地盤,只不過這地方用途吧,屬實是算不上多正派,因此溫攸寧基本不怎麼來這地方。
其實是謝硯深不讓。
到地方後,溫攸寧先是敲敲門,在門口站了會才推開包間門進去。
想象中的那種紙醉金迷,奢靡腐爛的氛圍一點沒有,有的只是兩個大男人在沙發上面對面坐著,像是真的在談合作。
距離溫攸寧近一點的沙發上,謝硯深雙目緊閉靠在沙發上,眉心微微蹙起,像是真的因為喝多了不舒服。
他手慵懶搭著,挽起的袖子露出半截精壯有力的小臂。長發散落下來,那張臉半遮半掩,勾人極了。
溫攸寧摸摸鼻子,徑直走到謝硯深面前,彎腰伸手推了推謝硯深。
“哥哥?哥哥?”
喊了好幾聲謝硯深都沒反應,溫攸寧皺眉,頗有些為難。
“讓他再休息會吧。”
溫攸寧一怔,是和哥哥談合作的那個男人。
說實話,男人的五官凌厲,俊美異常,溫攸寧從進來看見的第一眼就覺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樣。
卻不管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見謝硯深一動不動,溫攸寧干脆坐在謝硯深身邊,采納了男人的建議。
只不過......
“你剛剛叫他什麼?”
啊?
這問題問得溫攸寧一個激靈,她下意識挺直脊背,和男人對視。
真的好眼熟,不過能不能不要用這種眼神看她?
知不知道很像人販子拐賣未成年少女啊喂!
男人的目光逐漸移向謝硯深,黑如鍋底。
我把你當兄弟,你居然想搞我妹妹?
“父親說,你不願意回去?”
嘶,這話,溫攸寧只覺得牙疼。
她終于想起這貨是誰了?
薄家長子,也就是她名義上的親大哥︰薄燼野。
溫攸寧撇頭看了眼沉睡的謝硯深,也不知道是想起什麼,她回頭,沖著薄燼野點點頭,
“嗯嗯,我對回薄家這件事並沒有興趣。”
但顯然,薄燼野想要的,不僅僅只是一個答案。
“因為什麼,因為清清嗎?”
溫攸寧一愣,薄菀清,薄家養女,溫攸寧的妹妹。
她只是有些沒想到,原本只是隨口說出來糊弄父親手下的說辭,竟然有天會被親大哥翻出來質問。
“......”
她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並沒有說話。
“如果只是因為清清的話,這很好解決,”薄燼野自顧自說到,“我們會把清清送走。”
溫攸寧︰?
她歪著腦袋,有些艱難地理解薄燼野話中的意思。
因為她,一個流落在外二十一年的,徒有血緣沒有感情的女兒,就要把養在身邊不是親女兒勝似親女兒的人送走?
不是?薄家那麼寵愛薄菀清這個小公主,真會這麼干?!
溫攸寧扶額,坦白從寬,
“沒有薄...”她想了想,還是沒想到合適的稱呼,干脆直接跳過,“那只是我亂說的,我現在的生活挺好的,我也很滿足。”
薄燼野沉默一瞬,繞開這個話題並沒有給到正面回應。
“父親最近去S市拜訪老朋友,母親身體不好,這段時間在醫院,清清陪護。”
“我剛從國外回來,你二哥忙著開演唱會,你三哥......”
溫攸寧眨眨眼,後知後覺薄燼野是在給她解釋,為什麼從始至終,薄家的人沒有出面。
“我本想回國後找個時間和你見一面,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那個匆忙,那麼突然。
“他們一直很希望你能回家,這件事情,寧寧,我希望你再考慮下。”
這個“他們”,自然指的是薄董和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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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著謝硯深從九闕走出來時,帝都的天已經暗沉下來。
入夜了。
一路上溫攸寧都有些沉默,她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夜景,單手撐著腦袋。
“哥哥。”她突然喊了聲。
而在溫攸寧身後,那本該因喝醉而意志不清醒的謝硯深手指微微動了下,緩緩睜開那雙幽深的鳳眸。
深邃且漂亮,眼里滿是清明,哪是什麼醉酒之人?
察覺到身後人的呼吸發生變化,溫攸寧扭頭,勁直撞進謝硯深那雙眼眸中。
她嘟著嘴,“哥哥又騙我。”
她嘟囔著抱怨一句,只是听著更像是在撒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