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騎車回到城里後,爭華說︰“小強,跟我到家里喝一壺吧?”
“你酒量又不行,我跟你喝不起來。”牛小強笑著說,“改日吧,我得趕緊回家做晚飯。”
“翠翠呢?”
“人家是干部,整天忙啊!”牛小強無奈地說。
“那你趕緊回家吧。”爭華笑著說。
吃完晚飯,幫媽收拾完碗筷,抹了桌子拖了地,爭華回到二樓自己的房間。
他拿出克萊德曼鋼琴曲的磁帶,猶豫了一下,又把磁帶放回磁帶盒中,拿出那盤余麗娜的小提琴協奏曲《梁祝》的磁帶放進錄放機里,這盤磁帶他不知听過多少遍了,但百听不厭。
少頃,小提琴協奏曲《梁祝》那舒緩、優雅的旋律便慢慢地在整個房間里彌漫開來……他感覺自己的眼簾濕潤啦……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瓊麗的音容笑貌︰
……
吃完晚飯後,他來到瓊麗家,茹老師正在廚房做飯,她剛下班回來。他見瓊麗的房門關著,就對茹阿姨說︰“我听說瓊麗一直沒上班。”
“是啊,一直發低燒,剛才到衛生隊打了一針,現在退燒了,剛睡著。”茹老師說,“我教畢業班忙得不可開交,顧不上照顧她。高考完了,我想和她到北京大醫院徹底查查,這三天兩頭發低燒,一定有問題。爭華你先坐著,我去做飯。”茹老師說完,又進廚房忙活去了。
他靜靜地坐在那里,看著瓊麗關著的房間,他真希望此刻瓊麗能推門走出來,沖他嫣然一笑;可是,他又怕他的到來驚擾了瓊麗。
自從那次他和瓊麗在她房間單獨呆過後,他每每回味那天的情景,每次回味都感覺溫馨和快樂,心中充盈著一種莫名的激動和幸福。瓊麗身上有一種東西在深深吸引著他,他說不清這種東西是什麼?
茹老師把女兒叫起來吃飯,瓊麗從自己房間出來,驚喜地說︰“爭華你來了。”
爭華沖她笑笑︰“听說你沒上班,我來看看。”
“就是光發低燒,渾身虛弱、沒勁。”瓊麗說。
茹老師說︰“爭華你也一塊吃吧。”
爭華忙說︰“我在食堂吃過了,你們吃吧。”
瓊麗只吃了兩個雞蛋,喝了一小碗稀飯就擱下了筷子。媽嗔怪地說︰“就吃這點怎麼行?再吃塊饅頭吧。”
“媽,我吃不下去啦,你快吃吧。”瓊麗說。
茹老師憐愛地用手摸摸她的額頭,然後又試試自己額頭說︰“退燒了,晚上可別再熬夜寫東西啦,听見了嗎?”
“媽,我听見了。”瓊麗點點頭。
茹老師端著碗筷進廚房去刷洗去了。
吃完飯後,瓊麗要收拾碗筷,媽不用她︰“快去屋里躺著休息吧。爭華,你幫我勸勸小麗,讓她晚上少熬點夜,多注意休息。”
“好吧,茹老師。”爭華說。
爭華跟著瓊麗走進她房間︰“那部長篇小說修改的怎麼樣啦?”
“第二稿快改完了,等改完後,謄抄一遍,就可以寄給出版社啦。”瓊麗激動地說。
“第二稿啥時候能改完呢?”爭華問。
“大概和你接到入學通知書的時間差不多吧,到那時,你接到了大學入學通知書,我把謄好的小說手稿寄給了出版社,那是多麼激動人心的時刻呀。”
“照你這麼說,我好象一定能考上大學似的。”爭華笑了。
“我相信你一定考上的。”瓊麗真誠地說。
爭華站起身來說︰“我該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我媽讓你勸我晚上少熬夜,多注意休息,你就這樣敷衍了事地勸我呀?”瓊麗笑了笑,嗔怪地問。
“哪我怎麼勸你呀?”爭華為難地說。
“你應該慢慢地勸我,讓我口服心服了才行啊!”瓊麗白了他一眼,佯裝生氣地說。
爭華只好又坐下來。
“這還差不多。”瓊麗笑了。
“阿姨說的對,你晚上要少熬夜,多注意休息。”爭華說。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會好好休息的,少熬夜的,這樣行了吧?”瓊麗笑著說。
“你不能騙自己啊,身體垮了,什麼也干不成了。”
“你放心吧,我的爭華哥哥,小妹瓊麗一定听你的話。”瓊麗沖爭華嫣然一笑。
“這還差不多。”爭華欣慰地笑了。
“爭華,听听音樂吧。”
“好吧。”爭華點點頭。
“你喜歡听什麼音樂?”
“廣東音樂吧。”
“可惜我沒有廣東音樂磁帶,只有俞麗拿的小提琴協奏曲《梁山伯與祝英台》,你喜歡嗎?”
“當然喜歡啦。”爭華興奮地說。
“我也最喜歡這首曲子啦。”瓊麗說,“這首曲子太優美啦,有空我就听它,而且百听不厭。”
“我感覺《梁祝》是中國最經典最優美的音樂,是天籟之音。”
“是啊!”瓊麗點點頭,把《梁祝》的磁帶放進單卡錄音機里,摁下播放鍵,稍傾,輕緩、悠揚的小提琴聲便在整個房間慢慢地彌漫開來……
兩人沉浸在音樂美妙的意境中。那歡快、纏綿、凝重、激越、悲愴、高亢、熱烈、幽怨的旋律,震撼著兩人的心房。整個房間充滿著音樂的美好意境,彌漫著纏綿、悱惻的音樂情懷,給人種美妙的藝術享受。
听完《梁祝》後,瓊麗意猶未盡地說︰“每當我疲憊的時候,就听听這支曲子,渾身就會特別放松,特別愉悅。這些天不上班,躺在床上,我每每听這首曲子,一听就忘記了一切病痛。”
“貝多芬的曲子你喜歡嗎?”爭華問。
“太悲愴、太壯闊了,我承受不了這樣的音樂氛圍。”瓊麗搖搖頭。
“我喜歡它的陽剛之美和排山倒海的氣勢!”爭華說。
“我更喜歡像《梁祝》這樣輕松愉快,纏綿悱惻,陽春白雪,田園牧歌式的音樂情調。它可以歡愉人的情緒,讓人在寧靜中沉思,從而增添自信和無畏的勇氣。”瓊麗說。
“你不愧是作家,說出話來詩情畫意。”爭華笑著說。
“去你的,拿我開心呢?”瓊麗白他一眼,笑了。
“我沒這個意思,真的佩服你的才華。”爭華真誠地說。
瓊麗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紅暈。她望著爭華那略帶稜角的臉頰,想了一下說︰“爭華,我覺得你應該給艷紅姐回封信。”
爭華未置可否。
“你倆從小一起長大,從小學到高中都同窗,可謂青梅竹馬,而且父輩又是戰友。我覺得你們應該把這種友情保持下去。”瓊麗目不轉楮地望著爭華,她希望爭華表個態。
可爭華仍沒說話,他把目光從瓊麗臉上移到了立櫃上那盆吊蘭上。
“你也很喜歡花草吧?”瓊麗問。
爭華點點頭︰“我住院的時候,病房窗台上那盆吊蘭讓我看著開心。我覺得,吊蘭盡管只開淡淡的小白花,但她給人一種溫馨、恬靜的感覺。”
“我也喜歡吊蘭。”瓊麗說,“當我疲憊、煩惱的時候,除了听《梁祝》外,便是欣賞這盆吊蘭了。盡管它只是一株花草,可它能默默地給予我鼓勵和鞭策,默默地跟我對話,仿佛它也有生命似的。”
“萬物皆有靈啊!”爭華說。
“是啊!”瓊麗點點頭。
兩人又聊了會,爭華站起身來告辭︰“天不早了,我回宿舍啦。”
“再坐會吧。”瓊麗用挽留的眼神望著他說。
爭華說︰“已經十點多啦,改日我再來,你也該休息啦。等我參加完高考,我幫你謄抄稿子。”
“那我先謝你啦。”瓊麗笑了笑說,“你把錄音機和這盤《梁祝》磁帶拿回去听吧。”
“好吧。”爭華接過錄音機和磁帶。
茹老師在自己房間認真寫教案,爭華沒打擾她,悄悄下樓回了宿舍。
……
爭華听著《梁祝》,不知不覺睡著了……
瓊麗又戴著面具穿牆而入,站在他床前,並跟他進行著意念溝通︰“爭華,我是循著《梁祝》的音樂聲飛來的,看來你一直沒有忘記我,謝謝你爭華!”
爭華猛然坐起身來,面對戴著面具的瓊麗,他潸然淚下︰“瓊麗,我不會忘記你的,永遠不會忘記。你在另一個星球上生活的好嗎?”
“我在那里生活的很愉快也很悲傷……我一直在思念你啊!”
“瓊麗,我也一直思念你啊……”爭華哽咽了。
“爭華,你不要悲傷,總有一天,我們會在我們的星球上重逢的,一定會的,請你相信我……爭華,我知道你們開始秘密查找邪惡外星人的基地了,但你們一定要小心,據我知道的信息,他們制造了很多再造人和智能機器人來對抗你們,這些再造人和智能機器人就生活在你們身邊,你們很難辨別他們。”
“你放心,我們會小心的。瓊麗,你爸爸方叔叔他們從時間隧道回來了,我和小強去部隊看了他和你媽媽。”
“我已經知道了,在夢里我跟爸爸見了好幾次面了。”
……
爭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里一點了,他再也睡不著了,他回味剛才在夢中跟瓊麗的對話,眼淚潸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