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脈的雲霧之下,一道劍虹悄然劃破夜空,最終隱沒在城市邊緣一處無人的巷道深處。
方源收起飛劍,整理了一下身上略顯褶皺的休閑服。
他站在巷口,望著遠處居民樓亮起的片片燈火。
他回到了自己家的小區。
就在他走到自家單元樓下,準備上樓時,腳步卻頓住了。
空氣中,有一股不屬于凡俗的陰冷氣息。
這股氣息很淡,幾乎消散,卻帶著一種跗骨之蛆般的黏膩感,普通人根本無法察覺,但在他這個築基期修士的感知中,卻清晰得過分。
他沒有立刻行動,而是將靈力凝于雙目,向上望去。
五樓,自家的窗戶亮著溫暖的燈光。
他將神識緩緩探出,小心翼翼地籠罩了整個屋子。
父親的心跳沉穩有力,母親的呼吸平緩綿長,他們的生命體征沒有任何異常。
只是在他們身上,以及房門把手上,殘留著與樓下那股氣息同源的能量。
是接觸過。
方源收回神識,決定靜觀其變。
他走到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誰啊?”
屋里傳來母親警惕的詢問。
“媽,是我。”
門內瞬間傳來一陣手忙腳亂的響動,緊接著,門被猛地拉開。
母親站在門口,看到他的一瞬間,臉上先是愕然,隨即被巨大的驚喜和擔憂覆蓋。
“小源!你怎麼回來了!”
父親也從客廳快步走了過來,看到他,同樣滿臉震驚。
“你這孩子,回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電話!”
方源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母親一把拽進了屋里。
“快進來快進來!外面冷!”
他被按在沙發上,父母兩人一左一右地圍著他,關心的詢問著.
“怎麼回事?突然跑回來?”
母親抓住他的手,摸到他掌心因為修煉留下的薄繭,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工作不順心?”
“跟媽說,是不是老板欺負你了?還是工友排擠你?”
父親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帶著一股怒氣。
“誰敢欺負我兒子!你告訴爸,爸去找他算賬!”
方源看著父母焦急的模樣,心里又暖又愧疚。
“爸,媽,沒有的事。我挺好的,沒人欺負我。”
“那你這半夜三更地跑回來是干嘛?”
母親根本不信,“你看看你,都瘦了!肯定是吃不好睡不好!”
她說著就要起身。
“你等著,媽去給你下碗面,臥兩個荷包蛋!”
“媽,我真不餓!”
方源趕緊拉住她,“我剛吃過飯回來的。”
“那你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父親盯著他,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是不是錢不夠花了?還是……被辭退了?”
方源搖頭。
“都不是。”
他越是否認,父母臉上的愁雲就越是濃重。
客廳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凝滯。
沉默了半晌,父親忽然嘆了口氣,用一種商量的口吻開口。
“小源,你跟爸說實話。”
“你是不是……不想在外面干了?”
“不想干就不干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方源一愣。
父親拍了拍他的肩膀,壓低了嗓門。
“是不是覺得打工沒出路,想回來……復讀?”
“你要是真有這個心,爸媽支持你!咱們家雖然不富裕,但供你再讀一年書的錢還是有的!不丟人!”
母親也連連點頭,臉上露出期盼。
“對對對,你爸說得對!復讀好啊!你本來就聰明,就是高考沒發揮好,再來一年,肯定能考個好大學!”
方源哭笑不得,他沒想到父母的思路能跳到這里。
“爸,媽,我沒想復讀。”
“還沒想通?”
父親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小源,你不能再這麼渾渾噩噩下去了。你看人家……”
他似乎想舉個例子,話到嘴邊又停住。
母親卻沒那麼多顧忌,直接接上了話茬。
“昨天你那個高中同學,林雪,還來家里看我們了呢。”
方源心中猛地一跳。
林雪。
這個名字像一根針,瞬間刺破了他回家後被親情包裹的溫情。
他不動聲色地問。
“她來干什麼?”
“說是來看望她以前的老師,就住我們樓上,順路就下來看看我們。”
母親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那孩子真懂事,還給我們帶了水果。坐了一會兒,就問起你了。”
“問我?”
“是啊。”
父親接話道,“問你高考後去哪了,現在在干嘛。我就跟她說,你出去打工闖蕩社會了。”
“人家小雪這次可考得不錯,听她說是個重點大學。人長得漂亮,學習又好,還這麼有禮貌。”
父親的言語里帶著幾分艷羨,“她問起你,我都不太好意思細說。你這突然跑回來,是不是在外面踫見她,受刺激了?”
方源沒有回答。
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
林雪。
門口那股陰冷黏膩的氣息。
她特意上門拜訪,還旁敲側擊地打听自己的下落。
這絕對不是巧合。
他感應得很清楚,父母身上只是沾染了微弱的殘余能量,說明接觸時間很短,對方並沒有對他們下手。
她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自己。
這個林雪,有問題。
而且是大問題。
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絕不可能沾染上這種東西。
“小源?發什麼呆呢?”母親推了他一下。
方源回過神,他壓下心底翻涌的殺意,沖著父母露出了一個笑容。
“沒什麼。”
“爸,媽,你們真的想多了。”
“我這次回來,是想接你們去個地方。”
他的心里已經有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