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
听到這個詞，原本還十分激動的學生們，瞬間安靜了下來。
林蕭猛地睜開雙眼。
謝忘生的臉上，也第一次出現了銳利的神情。
會議室內的空氣，在這一刻，似乎都變得沉重起來。
下一秒，這片沉重就被劉煉一聲怪叫徹底撕碎。
“我靠！公司？安布雷拉公司那個公司嗎？這名字也太帶感了吧！”
“就是！一听就是那種幕後黑手，最終大反派的調調！”
“游戲里不都這麼演的嗎？表面上是高科技企業，背地里研究喪尸病毒！”
學生們再次炸開了鍋，剛剛對期末考核的怨念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扭曲的興奮。
仿佛他們不是在討論一個窮凶極惡的犯罪組織，而是在討論新出的游戲副本。
李忠看著這群年輕人臉上那混雜著好奇與狂熱的表情，心中五味雜陳。
果然。
不久之前，他們還只是一群剛剛高考完的普通學生。
不然，在听到這個名字時，絕不會是這種反應。
李忠強行壓下心頭的異樣，他的表情變得無比凝重。
“這家‘公司’，不是你們在游戲和小說里看到的那種東西。”
“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他們在姑甦大學城附近，設立了一個外圍據點。”
他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說道。
“一家地下酒吧，名字叫【碧藍酒吧】。”
“表面上是給年輕人蹦迪喝酒的地方，實際上，是一個妖魔巢穴。”
“他們誘拐那些無知的年輕人，用他們的血肉和靈魂，煉制一種東西……”
李忠的話語里透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憤怒。
“人丹。”
“轟！”
這兩個字，讓整個會議室的溫度驟然下降。
剛剛還一臉興奮的學生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和無法抑制的怒火。
“畜生！”
方源猛地一拍桌子，整張實木會議桌劇烈一震，發出沉悶的巨響。
“這群雜碎！必須把他們碎尸萬段！”
“對！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這還抓什麼活口？直接全揚了！”
群情激奮。
濃烈的殺意在會議室內彌漫，讓李忠都感到一陣心悸。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謝忘生，終于開口了。
“殺光他們，很簡單。”
他平靜地環視著憤怒的同伴。
“然後呢？”
“下一個據點在哪？‘公司’的總部在哪？他們還有多少個這樣的酒吧？你們誰知道？”
一連串的質問，讓喧鬧的會議室再次安靜下來。
謝忘生看向主位上的李忠。
“李組長，你們的目的，恐怕不只是端掉這個酒吧那麼簡單吧？”
“你們想要的，是活口。是撬開他們的嘴，挖出更多關于‘公司’的線索，對嗎？”
李忠重重地點了點頭，他看向謝忘生的表情里，帶著一絲贊許和釋然。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
“沒錯。這個據點只是冰山一角。‘公司’的勢力滲透極深，不把他們連根拔起，姑甦，乃至整個大夏，永無寧日。”
“抓住活口，尤其是高層活口，是我們這次行動最核心的目標。”
謝忘生不再說話，他轉頭看向林蕭。
林蕭也正看著他。
兩人對視一眼，無需任何言語，便達成了共識。
謝忘生重新看向李忠，輕輕點了點頭。
“這個任務，我們接了。”
……
神農架，上空。
雲海翻騰。
李恆懸立于萬米高空，磅礡的神識如水銀瀉地，覆蓋了下方連綿不絕的原始山脈。
一寸寸地掃過，一寸寸地探查。
山川，河流，洞穴，深谷。
沒有任何異常。
沒有封印的痕跡，也沒有強大的妖魔氣息。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這已經是最後一處了。
從昆侖山到武當山，從青城山到龍虎山，國內所有傳說中的洞天福地，所有靈氣異常的節點，他都親自探查了一遍。
結果，除了一些傳承斷斷續續、最強者不過練氣期的凡俗修煉門派外，一無所獲。
上古妖魔，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
“難道，封印它們的地點，根本不在國內？”
李恆的思緒飄向了更遠的地方。
這個可能性很大。
看來，等學院的事情走上正軌，自己有必要出國一趟了。
……
午夜，姑甦大學城。
碧藍酒吧。
震耳欲聾的音樂，混合著酒精與荷爾蒙的氣味，在擁擠的舞池中發酵。
閃爍的燈光下，年輕的身體瘋狂扭動，釋放著無處安放的精力。
在角落的卡座里，劉煉端著一杯威士忌，身體隨著音樂的節拍輕輕晃動，一雙眼楮卻像雷達一樣，精準地掃過舞池里每一個靚麗的身影。
“嘖嘖，看見沒，那個穿黑絲的小姐姐，腿真不錯。”
“還有那個，白T恤那個，腰好細啊！”
他嘴里念念有詞，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欣賞。
坐在他旁邊的方源，則顯得坐立不安。
他穿著一身借來的潮牌，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不自在，看著周圍瘋狂的景象，尷尬得腳趾都快摳出一座三室一廳了。
“我們……我們真的要一直待在這兒嗎？”
他壓低了聲音，湊到韓厲耳邊。
“感覺怪怪的，要不我們還是去外面守著吧？”
“守什麼守？”
韓厲一把拉住準備起身的方源，把他按回沙發上。
“我們是來干嘛的？探查敵情！你杵在門口跟個門神一樣，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是來找茬的嗎？”
他指了指眼楮仿佛探照燈般的劉煉，一臉贊許。
“學學人家劉煉，看看這演技，多麼自然，多麼投入！一個沉迷酒色的紈褲子弟形象，被他演活了！”
“這叫偽裝，懂不懂？專業！”
“啊？”
劉煉听到自己的名字，茫然地回過頭。
“演什麼？什麼演技？”
他一臉真誠地看著韓厲和方源。
“我沒演啊，我是說真的，那邊的妹妹確實好看啊！”
韓厲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方源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兩人看著劉煉那張寫滿了“我是認真的”的臉，徹底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