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也想不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這和他預想完全不一樣!
怎麼就一步登天,成了什麼狗屁“技術總顧問”了?!
躲在人群里的三大爺閻埠貴,更是嚇得魂不附體。生怕李衛國的目光掃過來。
“兩位同志,這是怎麼回事?”
王大海主任往前一步,他可不像秘書小劉那麼客氣,滿臉怒氣地盯著那兩個公安。
“我們廠的功臣,我們廠的技術總顧問,怎麼就成了你們口中的‘敵特’了?
你們這是要干什麼?誰給你們的膽子,敢來我們軋鋼廠的人才家里抓人!”
國字臉公安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他連忙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王主任,誤會,這都是誤會!我們也是接到群眾舉報,按章程辦事……”
“剛才不是還挺威風的嗎?不是還要我跟你們回去‘說清楚’嗎?怎麼現在就成誤會了?”
他目光一轉,直直地看向人群後的許大茂。
“許大茂,你不是跳得挺歡的嗎?怎麼不說話了?”
許大茂渾身一顫。
“我……我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李衛國一步步朝他走去。
“你不知道你寫的舉報信?你不知道你跑到街道辦去惡意誹謗?
你不知道你剛才還跳出來指認我,說電影里都是這麼演的?”
李衛國每問一句,許大茂的臉色就白一分。
“兩位公安同志。”李衛國停在許大茂面前,
卻扭頭對那兩個公安說道,“我建議你們,現在應該調查的不是我,而是他!”
“我,李衛國,一個軋鋼廠的工人,兢兢業業,為工廠解決技術難題,
為軍方項目做出貢獻,這都是有據可查的事實!李副廠長和鄭政委都可以為我作證!”
“而他,許大茂!”
“一個放映員,因為在食堂跟我發生口角,被我當眾羞辱,就懷恨在心!
他捏造事實,寫匿名信,誣告我是敵特!
他的目的,不是為了什麼國家安全,就是為了報復我!”
“更嚴重的是!”李衛國話鋒一轉。
“他這麼做,差點就讓兩位同志把我帶走!
如果我被帶走了,誰來負責工廠後續的技術革新?
誰來保障軍方那個項目的穩定運行?他這是赤裸裸的破壞生產!是蓄意阻礙國防建設!”
“請問,一個為了私人恩怨,不惜破壞國家重要生產任務的人,這算不算是……真正的敵特行為?!”
“你……你血口噴人!”許大茂終于被逼急了,尖叫起來。
“我不是!我沒有!我就是看你不像好人!我這是有警惕性!”
“警惕性?”王大海沖上來就指著許大茂的鼻子罵道。
“你他娘的有個屁的警惕性!你就是嫉妒!你就是壞!
李工是我們廠的寶貝,是李副廠長親自點名的技術人才!你敢動他,就是跟我們整個軋鋼廠作對!”
秘書小劉也適時地開口。
“兩位同志,李顧問昨晚參與的軍方項目,保密級別非常高。
鄭政委臨走前特意交代,一定要保證李顧問的安全,不能被任何事情干擾。
這件事,我想我們廠保衛科,還有軍方的同志,都會非常關心的。”
國字臉公安明白,自己今天捅了多大的馬蜂窩。
眼前這個年輕人,根本不是他能動的!
別說動了,今天這事處理不好,他自己的前途都得完蛋!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許大茂!
“許大茂!還有你,閻埠貴!”國字臉公安猛地吼道。
三大爺閻埠貴正悄悄往家門口挪,被這一嗓子嚇得原地一蹦,差點摔倒。
“你們兩個跟我們走一趟。”公安又轉向三大爺。
閻埠貴求生欲極強,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公安同志,你可得明察啊!都是他!都是許大茂這個挨千刀的!
他寫好了信,跟我說要為民除害,我就是听了一耳朵,我一個字都沒寫,也一個字都沒說啊!”
三大爺為了自保,毫不猶豫地把許大茂賣了個干干淨淨。
“你……你個老東西!”許大茂氣得眼珠子都紅了,沒想到關鍵時刻,這個老狐狸反咬自己一口。
“夠了!”國字臉公安懶得再听他們狗咬狗。
他走到李衛國面前,立正站好,鄭重地敬了個禮。
“李顧問,對不起!是我們工作失誤,沒有調查清楚就上門,給您造成了困擾!我向您道歉!”
“至于這兩個人……”他轉過身,臉色變得鐵青,“惡意誹謗國家技術人才,捏造事實,破壞生產!跟我們走一趟!”
他一揮手,年輕的公安立刻上前,掏出手銬,一把就銬住了還在發愣的許大茂。
“不!我不是!我冤枉啊!”許大茂這才反應過來,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還有你,閻埠貴!別以為你撇得干淨,你也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公安一把抓住三大爺的胳膊。
院子里的人,看著被公安拖走的許大茂和三大爺,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李顧問,您受驚了。”秘書小劉把任命書和用信封裝著的三十塊錢津貼遞給李衛國。
“李副廠長說了,以後您就是我們廠的寶貝疙瘩。
要是在這院里再有人不長眼,您直接給廠保衛科打電話,讓他們來處理!”
“對!李工,以後誰敢再找你麻煩,我王大海第一個不答應!”王大海也拍著胸脯保證。
李衛國接過任命書和錢,對兩人道了謝。
送走了王大海和秘書小劉,李衛國關上院門,整個世界總算清淨了。
他回到後院,看著自己剛剛挖好的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總算可以安安穩穩地種下這關乎身家性命的土豆了。
他伸手去拿放在牆角的兩個用布包著的“超級土豆”種。
然而,他手剛踫到布包,臉色就是一變。
布包癟了一半!
他猛地打開,里面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土豆。
另一個,不見了!
李衛國的目光瞬間變得冰冷。
他環顧四周,視線最後落在了自家後牆的牆根下。
那里,一個清晰的小孩子腳印,印在濕潤的泥土上。旁邊,還有幾滴灑落的新鮮泥土,正對著中院賈家的方向。
好啊。
真是好的很。
老虎打跑了,蒼蠅還敢來偷食?
還偷到他李衛國的命根子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