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側過身，指了指自己腳邊。
黑毛、黃毛、灰毛和白毛，四條狗十分歡快地圍著他跑了一圈，然後齊刷刷地蹲坐下來，昂著頭，吐著舌頭，尾巴搖得像四台高速運轉的螺旋槳。
“老師，他們就在這里。”
那位年輕老師臉上的肌肉，明顯抽搐了一下。
他低頭，看向手里的電子檔案，仔 核對著上面的信息。
【隊伍︰破曉小隊】
【隊長︰林陽，職業︰賦能者】
【隊員︰黑毛，職業︰御極劍衛，種族︰犬】
【隊員︰黃毛，職業︰星軌法師，種族︰犬】
……
看著那一排排清晰的文字，年輕老師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反復碾壓。
他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行吧……準考證上都這麼寫了，還能怎麼辦。
“咳，信息核對無誤。”年輕老師強行讓自己恢復鎮定，“林陽同學，請到操作台前，選擇你們本次挑戰的怪物強度。最低一級，最高三十級。”
林陽點點頭，走到了那台熟悉的機器前。
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台十怪循環試煉的機器，和他之前在十倍時間流速訓練房里用的，是同一款型號。
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
他轉過頭，看向那位年輕的考務老師，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老師，我想問一下，這個機器的……默認難度，是哪個選項？”
這話一出，不僅是那位年輕老師，就連旁邊幾位其他的考務人員，都用一種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他。
“默認難度？”年輕老師愣了一下，隨即像是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同學，系統默認的難度當然是1級了，那是給考生們熱身用的。你確定……要選默認難度？”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林陽是怯場了，想找個台階下的時候。
站在一旁的王振，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表情卻猛地變了。
他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林陽問的，不是高考系統的默認難度！
而是這台機器，出廠設置的那個默認難度！
作為軍方退役的高級軍官，王振對這款軍用訓練設備再熟悉不過了！
機器的默認難度……那是60級啊！！
臥槽……林陽他平時打60級嗎？
他他媽0級打60級嗎？
真的假的？
王振的心髒狂跳，他從業三十年，從未有過如此荒誕離奇的感覺。
旁邊的趙主考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王振的異常。
他看著王振那副活見鬼的模樣，再聯想到之前那份恐怖到不似人間的數據報告，心中瞬間有了決斷。
這個林陽，絕對有大問題！
“就三十級吧。”
趙主考突然開口，打斷了年輕老師的嘲諷。
“什麼？”
年輕老師和其他幾位考務人員都愣住了。
“趙主考，這……這不合規矩吧？”一位中年老師忍不住開口勸阻，“冰鋒小隊那種怪物隊伍才敢挑戰三十級，這個破曉小隊……隊員這麼特殊，萬一在里面出了事，這個責任我們誰都擔不起啊！”
畢竟還沒到實戰環節，這種模擬測試要是出意外，還是挺大的事故的。
“是啊趙主考，三思啊！”
“萬一死人了怎麼辦？”
趙主考沒有理會眾人的勸說，他只是看向王振。
王振此刻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看懂了趙主考的意思。
既然這小子平時可能都在打六十級，那三十級對他來說，不就是砍瓜切菜？
這正好是親眼驗證那份數據真實性的最好機會！
“就這麼定了。”王振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反駁的威嚴，“出了事，我來負責。”
他又看了一眼趙主考。
“我們一起負責。”
兩位主考官，南橋市第七考場的最高負責人，竟然同時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狗隊長”做了擔保。
其他老師都懵了。
今天的王主考和趙主考，怎麼都有點瘋瘋的？
他們看著林陽，再看看那四條還在搖尾巴的狗，完全無法理解。
“還愣著干什麼？”王振對著那個年輕老師呵斥道，“執行命令！”
“是……是！”
年輕老師不敢再多問，手指顫抖地在操作台上輸入指令，將挑戰難度直接鎖定在了最高等級。
【難度已選定︰30級】
【試煉即將開始，請所有隊員進入指定區域】
【倒計時︰10，9，8……】
冰冷的機械音響起，幾位老師迅速退出了場地，只留下林陽和他的四位伙伴。
“走吧。”
林陽拍了拍黑毛的腦袋，帶著它們走進了純白空間的中央。
光芒一閃，周圍的場景瞬間變幻。
他們被模擬到了一個巨大的環形角斗場中。
……
監控室內，氣氛壓抑得可怕。
王振和趙主考兩人，如同兩尊雕塑，死死地盯著監控畫面。
“老王，你說……他真的能行？”趙主考還是有些不確定。
“我不知道。”王振搖了搖頭，“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可能要見證歷史了。”
就在這時，趙主考突然指著屏幕。
“你看他！他怎麼……好像很緊張？”
畫面中，林陽站在角斗場中央，身體繃得很緊，他正在緩緩調整自己的呼吸。
這不應該啊？
王振和趙主考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的困惑。
一個屬性那麼恐怖，四條狗的屬性更是逆天到無法理解的存在，打一個區區三十級的難度，怎麼會緊張？
難道……那份數據是假的？
或者，他平時打六十級那件事，是自己想多了？
角斗場內。
林陽確實很緊張。
但這緊張，並非源于對敵人的恐懼。
而是源于對這個舞台的敬畏，以及壓抑了太久的激動。
高考。
這就是高考！
他曾經夢寐以求，又被無情剝奪資格的舞台！
他曾以為自己會帶著沈冰、雷猛他們，在這里大放異彩，證明自己不是廢物。
可現實卻給了他最沉重的一擊。
三百天。
在十倍時間流速的訓練房里，他度過了地獄般的日日夜夜。
背負著一億多的巨額貸款，承受著所有人的嘲笑和不解，與四位最忠誠的伙伴相依為命。
這一切的汗水，這一切的忍耐，都將在今天，在這里，得到最終的檢驗！
他不是為了向任何人證明什麼。
他只是要為自己，為破曉小隊，為這三百天的堅持，討一個公道！
林陽緩緩舒出一口氣，胸中的緊張與激動，盡數化為了沸騰的戰意。
他轉過身，看著身邊昂首挺立的黑毛、黃毛、灰毛和白毛。
“拿出全力來！”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角斗場中回響。
“證明我們破曉！”
“嗷嗚——！”
“汪汪！”
四條狗狗仿佛听懂了他的宣言，齊齊發出震天的嚎叫，聲浪滾滾，殺氣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