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東方辰一行人策馬奔向北境的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北國雪都,皇宮深處,正上演著一場無聲的較量。
一月前
雪都常年被冰雪覆蓋,建築多以厚重的石材和木料建成,宮殿內外都燃著溫暖的炭火,驅散著徹骨的寒意。
大公主耶律瑾的寢宮內,溫暖如春,燻香裊裊。
她正臨窗而坐,手中捧著一卷古籍,神態沉靜。
她身著一襲素雅的白色長裙,裙擺上用銀線繡著雪花的圖案,襯得她整個人如冰雪雕琢,清冷而高貴。
“大姐,還在看書呢?”
一個清朗的笑聲傳來,三皇子耶律澈掀開厚重的門簾走了進來。
他生得一副俊朗面容,總是笑意盈盈,尤其是對他這兩位姐姐。
更是“大姐”、“二姐”叫得親熱無比。
“是阿澈啊。”耶律瑾放下書卷,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
“外面風大,怎麼過來了?”
“想大姐了唄。”
耶律澈自顧自地倒了杯熱茶,湊到耶律瑾身邊坐下,狀似無意地說道︰
“大姐,我剛從父皇那里過來。父皇最近總念叨邊境線上不太平,斥候回報說東宇國的軍隊調動頻繁,父皇正為此事煩心呢。”
耶律瑾聞言,秀眉微蹙︰
“東宇國一向安分,怎會突然異動?”
“誰說不是呢。”耶律澈嘆了口氣,話鋒一轉,
“說起來,今日二姐可真是威風。她穿了一身火紅的騎裝,在校場上馴服了一匹烈馬,父皇見了,直夸她英姿颯爽,有當年母後的風範。還賞了她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刀。”
耶律澈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耶律瑾的神色。
他看到大姐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耶律瑾性格沉穩,文武雙全,但比起性格張揚、不拘小節的二公主耶律瑤,她總是顯得不夠出挑。
耶律瑤的騎射之術名揚雪都,常常能博得父皇的開懷大笑,而耶律瑾的滿腹經綸和穩健劍法,卻常常被視為理所當然。
耶律澈趁熱打鐵,壓低聲音道︰
“大姐,其實我覺得,父皇並非不看重你。只是二姐的鋒芒太盛,總能抓住時機表現自己。如今邊境不寧,正是大姐你為父皇分憂,展現自己能力的大好時機啊。”
“若此時你能主動請命,前往邊城坐鎮,安撫軍心,父皇定會對你刮目相看。這可比二姐在校場上騎馬射箭,更能體現皇室子女的擔當和價值。”
這番話,句句都說到了耶律瑾的心坎里。
她渴望得到父皇的認可,渴望證明自己不僅僅是一個文靜的公主。
耶律澈的提議,仿佛為她打開了一扇窗。
“可是,邊城凶險……”耶律瑾有些猶豫。
“正因凶險,才顯擔當!”耶律澈語氣懇切,
“大姐你忘了?你的劍法和兵法韜略,連太傅都贊不絕口。去邊城並非讓你上陣殺敵,而是以皇室之尊,穩定軍心,向東宇國展示我北國的決心。”
“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術。二姐她……性子太烈,怕是做不來這等需要隱忍和智慧的事情。”
耶律瑾被他說動了,眼中的猶豫漸漸被堅定所取代。
她覺得三弟說得對,這確實是一個證明自己的絕佳機會。
她站起身,沉聲道︰
“阿澈,你說的對。我這就去向父皇請命!”
看著耶律瑾離去的堅定背影,耶律澈臉上的笑容慢慢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冷而得意的神色。
他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眼中寒光一閃。
大姐,二姐,你們就盡情地去爭吧。
爭得越厲害越好,最好……兩敗俱傷。
七日後,東宇國與北國的交界處,風雪呼嘯。
主角團一行人已經連續趕了數日的路。為了盡快抵達北城,他們選擇了抄近路,翻越一座名為“斷魂嶺”的險峻山脈。
“大家小心!這里的山路很滑!”
東方璃騎在最前面,高聲提醒著眾人。
話音剛落,眾人腳下的地面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
“不好!是雪崩!”經驗豐富的御風臉色大變,厲聲吼道。
只見側方的山坡上,大片大片的積雪如同白色的巨浪,裹挾著巨石和斷木,以雷霆萬鈞之勢傾瀉而下!
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仿佛要將整個天地都吞噬。
“ 兒!”東方辰反應極快,一把將司徒 攬到自己的馬前,用身體護住她,同時猛地一夾馬腹,試圖沖出雪崩的覆蓋範圍。
東方璃也護著慕容馨,與卿書、小桃等人奮力向另一側的安全地帶沖去。
然而,雪崩來得太快太猛,巨大的沖擊力瞬間將隊伍沖散。
東方辰只覺得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襲來,他與司徒 連人帶馬被雪浪卷起,朝著一側的深邃峽谷墜落下去。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他依然死死地將司徒 護在懷里。
“王爺!郡主!”飛雨和御風的驚呼聲被巨大的轟鳴聲徹底淹沒。
當一切塵埃落定,原本的山路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藉的白色廢墟。
東方璃和慕容馨等人僥幸逃到了安全地帶,但回頭望去,早已不見了東方辰和司徒 的身影。
“二哥! 兒!”東方璃目眥欲裂,不顧一切地想沖過去,卻被卿書死死拉住。
“王爺冷靜!那邊積雪不穩,您過去太危險了!”
慕容馨臉色慘白,但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迅速檢查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對御風和飛雨下令︰
“御風,你速度最快,立刻下山,組織附近的村民和駐軍前來搜救!飛雨,你和我,還有璃王他們,從側面尋找下山的路,辰王和 兒可能被沖到谷底了!”
“是!”暗衛們立刻領命行動。
而此刻,在冰冷幽暗的峽谷底部,一個天然形成的山洞里。
“咳……咳咳……”
司徒 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中醒來,渾身像散了架一樣疼。
她一睜眼,便看到東方辰躺在自己身邊,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鮮血染紅了他月白色的衣襟。
“阿辰!”她驚呼一聲,掙扎著爬過去,顫抖的手探向他的鼻息。
還好,還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