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璃越說越起勁兒,甚至蹲下身,跟靈寶平視︰
“還有啊,不許跟別的狐狸打架!上次你跟西街王老爺家的狐狸搶地盤,把爪子都撓破了,以後再敢打架,我就把你關在柴房里,讓你見不著美寶!”
靈寶被這一連串的 “囑咐” 說得腦袋都快低到胸口了,原本豎得筆直的尾巴也耷拉下來,偶爾抬眼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活像個被家長訓話的小孩,唯有蹭著美寶肚子的動作,依舊輕柔。
司徒 見它可憐巴巴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好了好了,我們也不是怪你,就是盼著你好好疼美寶。你要是做得好,我天天給你準備最肥的肉干,好不好?”
這話像是給靈寶注了劑強心針,它立刻抬起頭,眼楮亮晶晶的,尾巴又輕輕晃了起來,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司徒 的手指,像是在保證。
美寶在司徒 懷里動了動,腦袋靠在她的頸窩,眯著眼哼唧了一聲,像是在贊同。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落在四人身上,也落在腳邊這對小狐狸身上。
靈寶乖乖地蹲在司徒 腳邊,時不時抬頭看看美寶,又听听幾人的話,那模樣,倒真有了幾分 “準爹” 的穩重模樣。
東方辰看著這光景,伸手給司徒 遞了杯溫熱的桂花茶︰“瞧它這樣,倒也不算笨。”
東方璃笑著接話︰“那是,也不看是誰教的。等小狐狸生下來,我得給它們取名字,就叫‘寶大’‘寶二’,多順口!”
慕容馨瞪了他一眼︰“什麼寶大寶二,難听死了。”
司徒 抱著美寶,听著幾人的調侃,忍不住笑出了聲。
靈寶像是被這笑聲感染,輕輕蹭了蹭美寶的爪子,尾巴掃過地面,帶起一片細碎的陽光。
暖閣外的秋風拂過,帶著桂花香,把這滿院的溫馨,都揉進了這秋日的好時光里。
府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帶著一股肅殺之氣,猛地停在了將軍府門口。
一名身披輕甲、風塵僕僕的傳令兵,從馬上滾鞍而下,神色慌張地沖向府門,聲音嘶啞而急切︰
“北城八百里加急軍報!!”
“快!快開門!”
這聲淒厲的呼喊如同一道驚雷,瞬間劈開了府中的祥和與寧靜。
花園里的笑聲戛然而止。
東方辰和東方璃臉色驟變,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八百里加急,非國之大事、軍之大難不可擅用!
司徒 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瞬間攫住了她。
北城……那是她父親司徒霸鎮守的地方!
她猛地轉身,提著裙擺,不顧一切地朝著前院沖去。
“ 兒!”東方辰心頭一緊,立刻跟了上去。
司徒將軍府的正堂,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那名傳令兵單膝跪在地上,滿面塵霜,嘴唇干裂,顯然是經歷了一場不眠不休的急馳。
他將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函高高舉過頭頂,聲音因急促而顫抖︰
“啟稟辰王殿下,璃王殿下,郡主!北境急報!三日前,司徒大將軍率一隊親兵出城,循例巡查北國邊境線外三十里的一處舊哨塔,至今……未歸!”
“未歸是什麼意思?”
司徒 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扶著桌沿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傳令兵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低頭道︰
“按常規,巡查隊伍應于次日清晨前回營。可數日未歸,將軍和隨行的二十名親兵都音訊全無。副將派出的幾波搜尋隊,只在距離雪都邊境不足十里的一處山谷里,發現了打斗的痕跡和幾具……我方士兵的遺體,但並未發現將軍的蹤跡。”
“轟”的一聲,司徒 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父親失蹤了。
那個被譽為東宇國“不敗戰神”,在北境戍邊二十年,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父親,竟然在自家的防區附近離奇失蹤了。
“ 兒!”東方辰一個箭步上前,穩穩地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他能感覺到,她看似鎮定的外表下,身體在微微顫抖。
他將她攬入懷中,用自己的體溫給她力量,沉聲對傳令兵問道︰
“現場還發現了什麼?北國方面可有異動?”
“回王爺,現場除了我方士兵的遺體,還有一些不屬于我軍的箭矢和兵器碎片,制式奇特,不像是北國正規軍所用。至于北國邊城,這幾日城門緊閉,看似並無異常。”
東方辰的眉頭緊緊鎖起。不是北國正規軍?那會是誰?山匪?還是……另有隱情?
“二哥,此事非同小可。”東方璃上前一步,神色肅然,
“司徒將軍乃我朝柱石,鎮守北境多年,絕不可能無故失蹤。此事必有蹊蹺,我請命即刻前往北城,查明真相!”
“我也去!”司徒 從東方辰懷中掙脫出來,蒼白的臉上是超乎尋常的堅定,
“那是我父親,無論他是生是死,我都要找到他!”
她雖然不懂武功,但這一刻,她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決絕氣勢,竟絲毫不輸于身經百戰的東方璃。
東方辰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和緊咬的嘴唇,心中一痛。
他握住她的手,低沉而有力地說道︰
“好,我陪你一起去。北境之地,我比你熟。”他轉頭看向東方璃,“三弟,你我兄弟二人,加上馨兒郡主的醫術,定能將司徒將軍安然帶回。”
事情緊急,四人迅速達成共識,立刻進宮面聖。
御書房內,當東方玨听完奏報,那張原本還掛著慈父笑容的臉瞬間布滿了寒霜。
他“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朱筆拍在桌上,龍顏大怒︰
“豈有此理!在朕的疆土上,動朕的肱骨之臣!司徒霸是朕的生死之交,是東宇的擎天之柱!傳朕旨意,調動禁軍,朕要御駕親征,踏平那北國雪都!”
皇帝的怒火讓整個御書房的空氣都為之凝滯。
侍立在旁的太監宮女早已嚇得 “噗通” 跪地,頭埋得極低,連大氣都不敢喘,只覺那股威壓如泰山壓頂,幾乎要讓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