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這里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頓時爆發出了一陣哄笑聲。
笑聲各不相同，或詭異，或森然，或嘶啞……
一道道陰森之氣混合在一起，幾乎要凝成實質。
唯有本質是相同的，那便是對墮劍仙的嘲笑。
“前輩。”
一名青年止住了笑聲，出言道︰“不過區區練氣，何須前輩如此上心？派出我們其中任意一人，都能去取了他的性命。”
“當然，若是此人一直龜縮在宗門之中，那我確實別無他法，不過……”
“想來前輩必然有將其吸引出來的主意。”
“陰懷子。”墮劍仙喚著青年的名字，轉眼看向了他。
在陰懷子身旁，赫然有著與他長相一般無二的另一人，臉上也帶著與他一模一樣的微笑。
可任誰都感受得到，另一人毫無生機，只是一具尸體。
“前輩您說便是。”
“本座知你曾以練氣之境，逆伐過築基之修，可你依靠的卻是這具你親生妹妹煉成的尸傀。”
此話一出，其他人的臉色頓時變了變。
他們只道這尸傀是陰懷子的雙胞胎兄弟，卻從未想過這是他的親生妹妹！
有人低聲喃喃︰“難怪陰師兄修為提升如此迅猛，女性為陰，又血脈相連，這無疑是天道尸傀，跟天道築基也毫不遜色……啊！”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一只干枯的手已然死死攥住了他的脖頸，將他半聲慘叫也突兀掐斷在了喉間。
再看那人，面色瞬間漲紅，雙手死死抓著那只手，試圖將其掰開，卻連一根手指都難以撼動。
那般力道，竟是要直接于此殺了他！
“陰懷子。”墮劍仙淡淡道。
陰懷子置若未聞。
墮劍仙也不再開口，只是黑霧翻涌了一下，陰懷子就發出了一聲悶哼，倒退數步，單膝跪倒在地。
陰懷子嘶啞道︰“小柔，回來。”
那具尸傀這才松手，讓那人撿回了一條命。
“多謝……前輩……”那人緩緩道，聲音卻殘破不堪，竟是一句話不對，就被廢了聲帶。
陰懷子也不惱，只是對著墮劍仙笑了笑︰“前輩莫動怒，只是跟自家師弟開個玩笑。”
“此間事了，要殺要剮，本座不管。”墮劍仙瞥了他一眼，“但現在爾等既在為本座做事，可就隨不得你的性子，再有下次，本座將你與你妹妹一同煉了尸傀。”
“明白。”
聞言陰懷子總算正色了些許︰“還未得到前輩的報酬，晚輩豈能隨隨便便死去？”
墮劍仙不置可否。
魔門邪道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在他眼中，像這種玩弄尸體的便是下九流。
煉尸為傀純粹投機取巧，既失了賦性，也失了上限。
但他也不在乎，反正只是臨時組建起來的隊伍，用完便丟了。
墮劍仙只是接著原本的話題道︰“你算是依靠外物，可那個小輩，卻是僅憑自身實力，就逆境戰勝了……築基後期。”
再次提起蕭麟，即便時隔多日，他也還是恨之入骨。
他現在已是築基圓滿之境。
脫離了封印，這天地間的邪念就是取之不盡，提升修為對他而言不過呼吸之間。
可這樣就到此為止了。
因為他為了活下來，吸收了蕭麟的一絲修羅正氣……
連沈無涯的無上劍意，都只能斬去他當前的修為，甚至五次三番之下，讓他的道基愈發堅固……
可蕭麟的正氣，卻當真斬掉了他的本源，再也無法恢復！
無論如何，從今往後他都突破不了築基這個上限……
因此，他才要報復蕭麟，把自己體會到的一切，都加倍奉還給此子！
可內心深處，墮劍仙對蕭麟有著一絲難言的情緒，說不清是佩服，還是……
恐懼。
至少不是陰懷子等人能夠貶低、蔑視的。
否則被蕭麟磨滅的他，算是什麼？
陰懷子依然毫不在乎，只呵呵一笑︰“是嗎？可我也能越境，現在是築基中期，就當我有築基後期之力吧，跟前輩所說之人，未嘗不可一戰。”
墮劍仙幽幽道︰“若你所修名門正道，或許能勝之。但像你這般渾身邪氣之人……他收拾起來最是輕松不過。”
此話一出，其他人也不願了。
“前輩，我們只是所修大道不同，哪怕是邪門歪道，也不存在被某一大道克制的可能，只有修為方為一切。”一人枯瘦如柴，眼眶突出，咧嘴一笑。
“確實。”
又一人出言，長相在這群人中算是最為正常，甚至有著一分俊朗︰“前輩莫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墮劍仙卻是懶得多解釋，桀桀一笑︰“等爾等日後遇到他就明白了，去罷。”
……
相比較墮劍仙這里每個人個性詭異、迥然，因此造就的陰沉氛圍。
以曲紫瑤為首的下山歷練小隊一行，氣氛卻也格外凝重。
一群外門弟子看著分別在飛行法器兩頭的兩女，連大氣都不敢出。
一位是此行的帶隊者，更是唯一的築基之修曲紫瑤。
另一位雖練氣中期，卻是掌門親傳……
無論哪一位，都不是他們能輕易得罪的。
或者說，倒也不是怕得罪誰。
而是兩女針鋒相對的氣勢，讓他們自然而然沉默了下來……
終于，曲紫瑤打破了這里沉寂的氛圍︰“目的地即將到了，我在這里多說幾句，務必牢記。”
“嗯。”
眾人一路上都快憋壞了，眼下得了機會，齊齊應道，忙不迭地點頭。
“若是把我這些話視為耳旁風，到時遇了險，喚不來我出手相助，那可就怨不得任何人……”
這句話似有所指。
唐千雪就沒有那麼拐彎抹角了，直接道︰“本小姐听著呢，盡說些陰陽古怪之語，是不會好好說話？”
曲紫瑤俏臉微微一怔，似是沒想到唐千雪脾氣這麼暴躁，瞬間就撕破了臉。
她臉色微沉，但想到自己領隊的身份，也就生生壓下了氣憤，給這群外門弟子講解起了各般注意事項。
“……總之就是性命為首，真遇到危險，我會第一時間前來解救你們，都听明白了嗎？”
“明白，師姐！”
“去罷。”
十幾個人陸陸續續地出發了。
曲紫瑤尋找起唐千雪的身影，卻發現她第一時間就下了飛梭。
“哼。”她靈識探出，捕捉到唐千雪的身影，冷哼一聲，“等你被靈獸追著跑的時候，就知道錯了。”
到時，她定要故意去遲一步，好好嚇一嚇唐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