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有沒有見過一只小狐?”
隔著那層薄薄的皮肉,可以清晰感知脈搏的跳動。少女眸中蘊淚,淒淒楚楚凝向身前之人……
積壓的情緒如暗潮翻卷,迫切需要一個出口。
她認定雪團兒已經出事,魂歸地府。恰巧對方也不是活人。常言死無對證,現實中踫不到的,辭盈反而不怕了。
那些輕易不敢與他人說的話,也有了傾吐對象。
“我的小狐狸丟了。”
少女聲音溫軟,眸尾微垂,一如既往的乖巧,話音中卻流露出失落與委屈。
江聿有一瞬的恍惚。
仿佛回到數年前,兩人關系還親近時,她也是這般仰著自己,問為什麼每次多出一塊糕點,祖母都只分給江令姿倆姐妹,卻從來不給他們?
思緒紛雜間,身體先行做出反應。
那只手被他徹底籠住,正正好十指交扣,庭院長風寂寂,蒼柏枝葉一下下拂過窗欞,少女脈搏也擊打在他掌心。
與男兒的截然不同。
縴柔如三月春柳,輕易便能桎梏。
江聿很快後悔了。
他想要松開,卻見烏發逶迤的少女輕仰起臉,眸光濕潤柔軟,像在自己懷中暫避風雨的雛鳥。
“要是能把它找回來就好了……”
她語氣小心翼翼中透著期待。
薰籠的香燒得熾烈,迷醉氣息隱約滲入夢里。辭盈本意是想再見一見雪團,既然對方有本事頻繁入夢,想必有些道行,只盼能提攜她的小可憐一二……
後腰處的鹿毫筆硌久了有些難受,她忍不住動了下。
羅衣寬松,香鬟墮髻,失去綢布束縛的柔軟呼之欲出。少女冰肌瑩徹,唯有鎖骨處一點朱砂艷得仿佛能滴出血,在模糊夜色下既妖嬈又無辜。
江聿像是突然被灼了下。
難言的熱意順著指尖蔓延向心口,震得胸腔都有些發麻。
扶在少女苒弱肩處的手收緊幾分,帶著幾不可察的顫栗,他呼吸微止,閉目斂神。
——非禮勿視。
好在少女很快反應過來。
妄圖遮擋卻四下無物,只能微紅著眼圈。
“郎君、我……”
她從未與男子有過這般親密的舉止,但對面前青年卻生不出半點排斥之心。對方身上的氣息甚至帶給她一種無比熟悉的安定感,仿佛某種刻在記憶深處的眷戀。
心跳失序之際。
青年驟然扯落袖口,雪衣如雲幕垂下籠罩在身前。
連同視線一起遮擋住。
目光凝向被羅裙壓住的半管毛筆上,江聿微微頓住。
她素來循規蹈矩,恪守閨訓,斷沒有膽量和一個看不清面貌的男子如此說話。
可即便鏡花水月,虛幻一場,那也是妹妹少不更事,自己這個做兄長的萬不該越雷池。
腦海清明。
指尖卻愣是挪不動半寸。
方樾的猜忌試探,他不是不懂。蒙雙氏的故事更是歷歷在目。江聿一直都清醒知道,自己對她傾注了過多關注。
但這份關注里,到底是憐妹妹年幼無依無靠,事事皆系于他身養成的習慣,還是摻入旁的說不清道不明情感……恐怕連他自己都無法分辨,也不敢細細分辨。
江聿心里一直有口井。
深不見底。
水即將滿溢而出,有覆沒之險。只不過礙于某種不能越過的界限,才被壓制在一個瓶頸的位置。
不能再這樣縱容下去了。
他心里隱隱有預感,恐早晚鑄成大錯。
“郎君?”
鹿毫筆赫然被人抽出,那只交扣的手力道一重,辭盈看不見眼前情景,吃痛之際倏然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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