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孫文博和其他燈塔專家消化完新城研究員的話,不遠處另一棟更大的活動板房里,爆發出了一陣喧鬧。
那是施工隊的食堂。
一群穿著沾滿泥漿和汗漬的工服的漢子們,正端著比臉盆還大的餐盤,排隊打飯。
“老王,今天多給我來兩勺!下午還得去吊裝鋼梁,沒力氣可不行!”
“師傅,再給我加個雞腿!就一個了!”
孫文博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
透過窗戶,可以明顯的看到,施工隊食堂的菜品,比他們這邊還要粗暴。
沒有精致的擺盤,只有堆成小山一樣的紅燒肉、大塊的土豆炖牛肉,還有油汪汪的炒豬肝。
主食除了米飯饅頭,還有一大盆金黃的玉米餅子。
每一個漢子的餐盤里,都堆滿了肉菜,油水足得發亮。
這群燈塔專家看得眼皮直跳。
在燈塔,之前的生活條件就不說了,能保證不餓死人就已經是極限。
哪怕林墨出現,並且用物資和四大勢力交易,也只能讓燈塔的一小部分人吃好。
可在這里,最底層的體力勞動者,卻能頓頓吃肉,而且吃到飽。
只要不浪費,能吃多少只管打,打飯阿姨絕不手抖,甚至還會主動把飯菜壓一壓。
更讓孫文博等人目瞪口呆的還在後面。
吃完飯,每個施工隊的工人,都憑著自己的飯票,從另一個窗口領到了一包香煙和一瓶冰鎮的啤酒。
一個滿臉胡茬的漢子,擰開啤酒瓶蓋,仰頭就灌了一大口,舒爽地打了個嗝。
“哈——!還是這玩意兒解乏!”
他從煙盒里抽出一根叼上,旁邊的工友遞過來打火機幫他點上。
白色的煙霧升騰起來。
一群工人吞雲吐霧聊天打屁,臉上滿是愜意。
孫文博身邊一個年輕的研究員,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眼楮都看直了。
“那是啤酒和煙?”他聲音有些難以置信。
在燈塔,這兩種東西是真正的奢侈品,只有覺醒者和高層才有資格享用。
“是啊。”旁邊那個新城的研究員,一臉平常地解釋,“干體力活的,每天都能領。林先生說了,要讓大家心里有盼頭。你們也不用羨慕,我們科學院的標準配給里,也是包含了煙和酒的,不過實驗室里不能抽煙,這個規矩你們應該比我還懂。”
盼頭。
孫文博咀嚼著這個詞。
他看著那些大口喝酒抽煙,高聲談笑的工人,又看了看自己餐盤里還沒吃完的紅燒肉。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涌上心頭。
在這里,他們看到的不是末日下的苟延殘喘,而是一種充滿活力的,散發著勃勃生機的生活。
“孫教授……”一個女研究員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我們……來對地方了,燈塔並入新城,絕對是最正確的選擇!”
孫文博重重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將盤子里剩下的飯菜,一口一口,認真地吃得干干淨淨。
就在食堂里一片感慨,所有人都覺得日子有了奔頭的時候,一道干練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夜鶯穿著一身黑色的作戰服,火紅色的長發隨風飄揚,快步走到林墨身邊,低聲匯報。
“老板,蜂巢的人到了。”
林墨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誰帶隊。”
“蜂後。”夜鶯的回答簡短有力,“她親自來的。”
“帶了多少人?”林墨問道。
“超過一百,其中包括二十個以上的覺醒者。”夜鶯補充道,“沒有攜帶重武器,停在城外五百米處。”
“有意思。”林墨站起身,“走,過去看看。”
“老板,要不要讓夜刃小隊……”夜鶯做了個戒備的手勢。
“不必。”林墨擺了擺手,“蜂巢已經決定並入新城,早晚是自己人,我們不能失了禮數。”
他看了一眼還在震撼中的孫文博等人,對陳景教授吩咐道︰“陳教授,安頓好他們,盡快把設備清單給我。”
“好的,林先生!”陳景立刻應下。
林墨轉身,帶著夜鶯向城門口走去。
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
新城的城門口,氣氛有些凝重。
鐵山帶著一百多士兵呈扇形散開,黑洞洞的槍口保持著警戒姿態。
林墨與夜鶯並肩而立,隔著幾十米的距離,打量著城外那支特殊的隊伍。
一百多人,大部分是年輕女子,她們的衣服光鮮亮麗,襯得身段窈窕。
在她們身上看不到多少風霜的痕跡。
隊伍的最前方,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長裙的女人。
她沒有攜帶任何武器,雙手自然垂在身側,裙擺在荒野的風中微微拂動。
蜂後,蜂巢的首領。
此時的蜂後也在審視著林墨。
雖然已經聯絡過很多次,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真正的會面。
“蜂後親自前來,有失遠迎。”
林墨上前,語氣得體。
蜂後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目光在林墨和夜鶯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林墨臉上。
“林先生,我們終于見面了。”她的聲音清脆,像是泉水叮咚,在城門口的肅殺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蜂後親自到訪,確實讓我有些意外。”林墨的回應不冷不熱。
“還望林先生見諒。”蜂後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發絲,“這是蜂巢的第一批轉移人員,以後,她們就是新城的居民了。”
林墨的視線從蜂後臉上移開,落在了她身後那群女人身上。
這些女人明顯不是戰斗人員,身上沒有那種經歷過生死搏殺的悍氣。
也不像普通的幸存者,臉上沒有麻木和絕望。
一個個身姿窈窕,衣著整潔,發型也會是精心打理過的。
林墨甚至能聞到隨風飄來的香水味。
她們就像是溫室里被精心照料的花朵,與這片荒蕪破敗的末日廢土顯得格格不入。
夜鶯眉頭微皺。
她不喜歡這些女人,更不喜歡她們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媚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