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的提議得到了一致贊同。
這件事，已經超出了他們這些前線指揮官的處理範疇。
四人交換了一個復雜的眼神，各自散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工地的陰影里，仿佛剛才的密談從未發生。
而另一邊，夜鶯已經行動起來。
她沒有大張旗鼓地在營地里設立招兵處，而是回到了小賣部旁邊的臨時辦公室。
從一個鎖好的鐵盒里，取出了一本厚厚的筆記。
上面記錄著她兩天來，對營地里每一個幸存者的觀察。
誰在分配食物時主動維持秩序，誰在工作時從不偷懶，誰在面對危險時沒有第一時間逃跑，誰又在私下里抱團，散播負面情緒。
一樁樁，一件件，密密麻麻，全都記在上面。
她翻到其中一頁，上面寫著一個名字︰鐵山。
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末世前是碼頭的搬運工頭，為人豪爽，在幸存者中有不小的號召力。
夜鶯合上本子，起身走出帳篷，徑直走向勞工們休息的區域。
鐵山正和幾個工友圍坐在一起，分食著一塊壓縮餅干。
看到夜鶯走過來，幾人都有些拘謹地站了起來。
“夜鶯隊長。”
夜鶯的目光落在鐵山身上。
“鐵山，老板有事要你做。”
鐵山一愣，受寵若驚地搓著手說道︰“夜鶯隊長您吩咐，只要我能辦到的，絕不含糊！”
“老板要組建一支衛隊，保護營地，保護我們所有人。”夜鶯的聲音不大，但足夠周圍幾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想讓你來做第一批隊員，做這支衛隊的骨干。”
鐵山和他身邊的幾個工友，全都僵住了。
衛隊。
這兩個字的分量，在末世里，比黃金還重。
那意味著穩定的食物，安全的住所，還有受人尊敬的地位。
“夜鶯隊長……”鐵山喉結滾動，聲音沙啞，“我……我們能行？”
“我不是在問你行不行。”夜鶯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我是在給你下達第一個任務。”
“挑人。挑二十個敢拼命，听指揮，腦子靈光的兄弟。”
“半個小時後集合，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就看你們自己了。”
說完，夜鶯轉身就走，沒有半句多余的廢話。
鐵山呆立在原地，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他身旁一個叫猴子的年輕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激動得滿臉通紅。
“山哥！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是啊山哥，林先生這是要重用我們！”
鐵山猛地回過神，他看了一眼周圍兄弟們渴望的臉，一咬牙。
“都別愣著了！”
“猴子，你去叫東區的老五和阿力！”
“大壯，你去喊南邊那幾個以前當過兵的！”
“記住，只要信得過的！那些油嘴滑舌，偷奸耍滑的，一個都不要！”
“快去！”
一聲令下，幾個漢子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眼里只有建功立業的渴望。
夜鶯沒有理會身後的動靜。
她回到小賣部外，從一個夜刃隊員手里接過幾張剛剛用打印機打出來的紙，和一桶漿糊。
走到營地最顯眼的一塊木板牆前，將那幾張紙整整齊齊地貼了上去。
很快就有幸存者湊了過來，好奇地看著上面的內容。
“招募……衛隊？”
那人小聲地念了出來，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面。
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人群中開始響起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木板牆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衛隊招募令**
一、招募人數︰二百八十人。
二、招募要求︰年齡十八至四十歲，身體健康，無不良記錄，服從命令。
三、隊員待遇︰
1、薪酬︰每日三餐管飽，保證有肉，每周發放兩條香煙。
2、家屬︰衛隊成員的直系家屬，將分配房屋，享受同等食物配給。
3、武裝︰入選者配發制式武器裝備，統一訓練。
4、考核︰表現優異者，可晉升隊長。
這張招募令，瞬間引爆全場，人群徹底沸騰了。
“管飽！還他媽有肉！”一個瘦得脫了相的男人，死死扒著前面人的肩膀，脖子上青筋暴起。
“煙！每周兩條煙！我他媽快忘了煙是什麼味了！”
“看那條！家屬！家屬也能分到吃的和房子！”
這句話的沖擊力，比前面所有加起來都大。
特別是那些帶著家人求生到現在的幸存者，他們心中的渴望，比誰都強烈。
整個營地都騷動起來，所有還能動彈的男人，都朝著木板牆的方向涌去，那股瘋狂的勁頭，讓維持秩序的夜刃隊員都感到了壓力。
就在這時，鐵山帶著十幾個漢子，從人群中硬生生擠出一條路來。
他們和周圍那些激動得面目扭曲的幸存者不同。
雖然同樣有渴望，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選中的肅然。
他們走到夜鶯面前，努力挺直了胸膛。
“夜鶯隊長，人齊了！”鐵山吼道，聲音洪亮。
夜鶯掃了他們一眼。
這些人，身份各不相同，但身上都有一股子狠勁。
“你們，是衛隊的第一批成員。”夜鶯的聲音蓋過了周圍的嘈雜。
“從現在起，你們不再是流民，不再是勞工。”
“你們是林先生的兵。”
她一揮手，身後的夜刃隊員搬來一個木箱，打開。
里面不是槍，而是一疊疊嶄新的深灰色作訓服，還有一根根手臂粗的橡膠棍。
“換上衣服，拿起武器。”
“你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在這里維持秩序。”
鐵山第一個上前，拿起一套衣服，又抄起一根橡膠棍。
他三兩下脫掉身上破爛的汗衫，露出滿是傷疤的黝黑脊背，然後套上了嶄新的作訓服。
布料摩擦皮膚的觸感，讓他身體微微一顫。
其他人有樣學樣，很快，一支裝備著橡膠棍的“新兵”隊伍，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他們站在夜鶯身後，面對著數以百計，情緒激動的幸存者。
那些人里，有他們昨天的工友，有他們的鄰居，甚至有他們的親戚。
可現在，他們之間，隔了一套衣服，一根棍子。
夜鶯走到隊伍最前面，面對著黑壓壓的人群。
“安靜！”
獨屬于覺醒者的威嚴，讓騷動平息了一些。
“想加入衛隊的，現在開始報名！”
“到鐵山這里登記名字，然後去那邊空地排好隊！”
“我丑話說在前面，弄虛作假、不守規矩的，不僅取消資格，連現在的活也別想干了，直接扔出營地！”
扔出營地的威懾力，讓人群安靜了許多。
在這里只要干活有飯吃，還有四大勢力的士兵保護，城牆也在逐漸成型，可謂是天堂一樣的地方。
這要是被趕出去，比死還難受。
“鐵山。”夜鶯回頭。
“在！”鐵山握緊了手里的橡膠棍，大步上前。
“開始登記。”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