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人,這個玉子燒你很喜歡吃吧?來,多吃一點,不用客氣。”
中午,宇智波族地,族長宅邸那間寬敞卻氛圍微妙的餐廳內。餐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族長宇智波富岳正拿著公筷,面無表情地將一大塊金黃色的玉子燒夾到鳴人已經堆得像小山一樣的碗里。
坐在對面的鳴人,臉上努力維持著禮貌的笑容,但這笑容卻顯得有些僵硬和勉強。
首先,富岳雖然說著看似客氣和熱情的話語,但他的語氣卻平淡得像是在宣讀任務報告,听不出絲毫真正的親和,反而透著一股公事公辦的疏離感,這種言辭與語氣極度不匹配的感覺,讓人十分別扭。
其次,也是最讓鳴人壓力山大的——他面前的碗里,飯菜已經堆得快滿出來了,搖搖欲墜,幾乎找不到可以下筷子的地方。
然而,富岳似乎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甚至開始精準地將新的菜碼在已有的“小山”尖端,頗有一種要挑戰建築學,玩起“疊疊樂”的節奏。
看來,這位前宇智波族長,對于鳴人之前那個“預約佐月未來”的舉動,雖然表面上同意了,但心里還是積攢了不小的怨氣,正用這種看似熱情、實則“為難”的方式默默發泄著不滿。
“真是的,老公,你這樣做鳴人會很困擾的。碗里都快裝不下了,讓孩子怎麼吃嘛?”
還好,坐在一旁的美琴終于看不下去了,制止了富岳這種幼稚的“報復”行為。
“抱歉哦,鳴人,”美琴轉過頭,對著鳴人露出了一個溫暖和歉意的笑容,“你富岳叔叔就是太‘關心’你了,快別往心里去。來,阿姨幫你分一些出來。”
說著,她自然地拿過一個小空碗,動作輕柔地將鳴人碗里那岌岌可危、一踫就倒的“飯菜小山”勻出去大半。
與富岳那毫無情緒的“假熱情”截然不同,美琴對鳴人說話的語氣、眼神中的關切,都帶著一種近乎親子級別的溫柔與親和,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疼愛,簡直就像是已經把鳴人當成了自家孩子一樣看待。
美琴的行為讓餐桌上的氣氛瞬間緩和了不少,也讓鳴人松了口氣,能安心地吃頓飯了。
自己的“攻勢”被妻子制止,富岳不由得微微一怔,心里也掠過一絲驚訝,自己剛才竟然會對一個後輩用出這種近乎熊孩子惡作劇般的幼稚行為,這實在有失風範。
他抬眼看向對面,正好對上女兒佐月投來的、帶著明顯怨氣的眼神。
富岳心里頓時咯 一下,看來在接下來的幾天里,佐月恐怕會對自己表現得非常冷淡了。
一想到女兒可能連正眼都不給自己一個,富岳的內心不由得泛起一絲小小的懊悔和失落。
最終,這頓午餐就在這種略顯尷尬和微妙的氣氛中結束了。飯後稍作休息,佐月和鳴人便準備動身前往村口的集合地點,下午第七班還有幾個D級任務需要執行。
“我出門了,媽媽。”在玄關穿好鞋後,佐月對著屋內的父母說道,但她故意只看向了美琴,完全漏掉了富岳,用這種清晰明了的行為,表達了自己對于午餐時父親行為的小小不滿。
鳴人也趕緊禮貌地對著屋內躬身道,“多謝款待,富岳叔叔,美琴阿姨,今天的午餐非常美味,真是打擾了。”
“嗯,路上小心,任務要加油哦。”美琴微笑著對兩人溫柔告別,目光尤其落在他們兩人牽著的手上——雖然是佐月主動牽起的,但鳴人也無比自然地反手握住了。
看著這溫馨的一幕,美琴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柔和與欣慰。
隨後,她看著丈夫一言不發、略顯沉悶地轉身走回屋內,也只好帶著一個無奈又包容的笑容,跟著丈夫回去了。
客廳里,富岳沉默地坐在榻榻米上,腰板挺得筆直,臉上依舊是那副慣常的、看不出情緒的表情。
但根據多年夫妻的相處和了解,美琴一眼就看穿了丈夫那平靜外表下正在暗自賭氣的小情緒——大概是因為女兒明顯的偏心和鳴人那“拐走”自家寶貝女兒的“罪行”吧。
她輕輕嘆了口氣,走到丈夫身邊,屈膝坐下,和服的下擺鋪散在榻榻米上。
“老公,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哦。那孩子對佐月的心意,你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且,你這樣做,佐月也會很不高興的哦。”
“……嗯。”富岳從喉嚨里發出一聲短促而沉悶的應答,算是承認了妻子的說法,但依舊偏著頭,不肯看美琴。
美琴看著自家老公這副明明心里在意得要命、表面上卻還要硬撐著的別扭模樣,忍不住掩口輕笑出聲。
都這麼多年了,他還是老樣子——明明心里對佐月的天賦和進步滿意得不得了,卻總是說不出一句直白的夸獎。
明明對鳴人那份守護佐月的決心和能力有所認可,卻偏要用這種幼稚的方式來表達那點微不足道的“不滿”。
“說實話,”美琴將身體微微傾向丈夫,“佐月能遇見鳴人,何嘗不是我們一家的幸運呢?你心里……其實也是十分感謝那孩子的吧?”
“在那個時候,是鳴人一直陪在佐月身邊,而且,你看他對未來的規劃,也很有擔當呢。”
對于鳴人和佐月能夠發展成為那種關系,美琴內心是百分百支持和開心的。倒不如說,這其實早就是她深藏心底的願望。
多年前,鳴人還未出生的時候。她與好友漩渦玖辛奈時常相聚,看著同樣懷有身孕的友人,兩人曾笑著約定,如果玖辛奈生的是女孩,就讓兩個孩子成為最好的姐妹,如果是個男孩,那就干脆給他們定下娃娃親,親上加親。
當然,這個美好約定的前提是……四代火影夫婦依然在世。
如今,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在沒有父母輩任何干涉的情況下,這兩個孩子反而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這給了美琴莫大的安慰和驚喜,命運以一種曲折的方式,延續了那份逝去的約定。
“……不是因為他。”
富岳再次開口了,聲音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苦澀。他依舊沒有看妻子,目光低垂,凝視著榻榻米上的紋路。
那麼,富岳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究竟是什麼呢?
他的否認,並非是針對鳴人本人。那份苦澀的根源,或許更多地源于一種無力感和愧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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