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琛點點頭︰“可。試一下基本站姿和蹬地。”
阿鸝深吸一口氣,努力回想許琛的動作,擺好姿勢。她畢竟有多年戲曲功底,身段柔軟,韻律感強,經過昨日地獄軟開的摧殘,筋骨確實打開了更多。
她嘗試著模仿許琛的起勢、蹬地、旋轉……
雖然一開始有些慌亂,轉速遠不如許琛,姿態也略顯生澀,但她竟然真的轉起來了。
而且能勉強控制住重心,轉了幾圈後雖然有點晃,但好歹站穩了。甚至還能帶上一點點戲曲水袖的韻味,別有一番風情。
“好!”沈桃桃立刻帶頭鼓掌,“阿鸝好樣的!太棒了!”
眾人也紛紛投來驚訝和鼓勵的目光。
阿鸝受到鼓勵,又試了幾次,一次比一次好,雖然離許琛那種“人形陀螺”的境界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在一群菜鳥中,已然堪稱舞林高手了。
許琛也微微頷首︰“尚可。多練,找軸心感。”
有了阿鸝珠玉在前,許琛的目光掃向了其他人。
沈桃桃心里咯 一下,知道躲不過了,硬著頭皮上前。她學著阿鸝的樣子,蹬地,旋轉。
“哎呀!”才轉了半圈,就感覺天旋地轉,腳下拌蒜,差點一屁股坐地上,幸好被旁邊的張小弓眼疾手快扶住。
“重心不穩,核心未收。”許琛冰冷點評。
沈桃桃︰“……”
土木狗轉行太難了。
接著是艾麗卡。她倒是大膽,用力一蹬,猛地一轉。
結果轉速過快,完全失控,像個失控的陀螺一樣歪歪扭扭地轉了出去,直接撞到了牆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眼冒金星。
“用力過猛,未找平衡。”許琛無奈。
艾麗卡揉著撞痛的額頭,欲哭無淚。
然後是趙青。她之前的傷勢還未完全痊愈,但性子倔強,一定要學會。結果可想而知,差點把傷腿給扭了,疼得冷汗直冒,被眾人連忙扶到一邊休息。
“傷者勿動。”許琛語氣似乎緩和了一絲。
趙青咬牙,滿臉不甘。
最搞笑的是張小弓。她一看這旋轉,來了興致,覺得自己能行,大喊一聲︰“看我的!”然後猛地一蹬地,整個人像個小炮彈一樣射出去旋轉。
結果她根本不是轉,是跳著轉。一邊轉一邊還自帶配音︰“呼……哈,我是小旋風,無敵風火輪。”轉得毫無章法,東倒西歪,最後直接把自己轉暈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兩眼發直︰“呃……好多星星……”
許琛︰“……”似乎嘆了口氣,“重心散亂,毫無章法。”
最後是賀亦心。那場面更是慘不忍睹。她扭扭捏捏地蹬地轉圈,不是同手同腳,就是轉成順拐,左右腳絆在一起,哎喲聲不斷,簡直成了摔跤現場。
許琛眉頭緊鎖,似乎忍無可忍︰“……停。爾等……還是練力量吧。”
一上午就在這種“群魔亂舞”的混亂中度過。
宋清遠的鼓點從最初的激昂,到後來的無奈,最後幾乎變成了維持紀律的節拍器。
到了中午,所有人都累癱了,東倒西歪地坐在地上,氣喘如牛,形象全無。
沈桃桃更是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氈上,望著訓練室的天花板,眼神空洞,開始深深地懷疑人生。
“我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會覺得扮舞姬是個好主意?”她喃喃自語,“就我們這水平,別說刺殺阿史那了,怕是連田德方家的大門都進不去,就得因為舞技太差被亂棍打出來吧……”
就在眾人信心跌入谷底之時,門被輕輕推開。何氏笑眯眯地探進頭來,手里提著一個大食盒,身後還跟著竇娘子,也端著吃的。
“哎呀,都累了吧?餓了吧?我做了好吃的,快來……”何氏的話說到一半,就卡住了。
她看到地上橫七豎八,汗流浹背的眾人,尤其是自己女兒那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心疼得不得了,連忙就要進來。
然而,一道身影更快地攔在了門口。正是許琛。
他面色平靜地對何氏道︰“何大娘,有心了,但眼下不可。”
何氏一愣︰“啊?為啥?孩子們都累成這樣了,餓壞了咋辦?”
許琛的語氣毫無轉圜的余地︰“舞姬需嚴格控制飲食,保持輕盈體態。今日訓練未達要求,午餐減半,且需以清淡為主。油膩之物,于訓練無益。”
他這話一出,訓練室里頓時炸了鍋,
“什麼?”
“減半?還清淡?”
“許先生!許教習!您不能這樣啊!”
“娘!我要吃紅燒肉!”沈桃桃一骨碌爬起來,哀嚎道。
“許先生,您行行好,我們快餓死了!”賀亦心撲閃著大眼楮裝可憐。
連艾麗卡都用生硬的漢語加入求情︰“一點,就吃一點……”
許琛絲毫不為所動,如同鐵面判官︰“規矩不可廢。竇姐姐,將食盒帶回。他們的午餐,我已備好。”他指了指角落一個小得多的食盒。
眾人看去,只見那食盒里裝著的是︰一小碗寡淡的菜粥,兩個小小的雜糧饃饃,還有幾根水煮青菜……連點油花都看不見!
“許琛!你不是人!”沈桃桃終于忍不住,悲憤地喊出了大家的心聲。
“許閻王!”賀亦心小聲嘀咕了一句,得到了眾人無聲的贊同。
何氏看著孩子們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又看看許琛那不容置疑的冷臉,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提著香噴噴的食盒和竇娘子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臨走前,還同情地看了眾人一眼。
訓練室內,頓時一片愁雲慘淡。眾人看著那“減肥餐”,再想想何氏帶來的紅燒肉香味,只覺得人生無比艱難。
許琛卻仿佛沒看到眾人的怨念,淡淡道︰“休息一刻鐘。然後用餐。下午繼續。”
哀嚎聲再次響徹室內。
沈桃桃癱回地上,望著天花板,眼神更加空洞了。
她開始嚴肅地思考,這個“舞姬”計劃,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而那位“許閻王”,絕對是這個錯誤里最可怕的執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