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抄家流放,颯爽嫡女在邊關蓋大樓!

第34章 列祖列宗排隊扇你嘴巴子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重陽 本章︰第34章 列祖列宗排隊扇你嘴巴子

    沈桃桃就問了沈大山一句話,是不是認準春娘兩口子了。

    沈大山堅定地點了點頭。

    沈桃桃拍了拍胸膛︰“爹娘那,刀山火海,妹子替你淌了!”

    灶火映紅了何氏焦黃的臉。她坐在炕上,手邊是半截子沒補完的褂子,揉搓得全是褶皺,像是也跟著主人一起心煩意亂。

    “桃兒啊,不是娘想不開,”她的語氣里溢滿愁苦,“你大哥是個實心眼,那春娘不一定是看上了他這個人,況且春娘之前……真要是過到了一個炕頭上,咱們老沈家就成了寧古塔的笑話了。”

    “他爹,你說句話啊。”何氏急得又去拽沈父的袖子。

    沈父佝僂著腰,悶頭往灶膛里又添了一把煤,臉色在濃重的煙灰里看不出喜怒,半晌才含糊一句︰“大山吶,你是咱家老大,咱老沈家當年在京城,那也是頂著烏紗帽走的人家,雖說倒了霉,可這骨頭縫里的那股子清氣不能丟啊。你那原配再不濟,好歹是正經出身……”

    他用木棍捅了捅煤火,指尖哆嗦著,“那春娘為了口吃的就……這要真進了門,埋進咱沈家墳頭,那地皮都得跟著臊得慌,列祖列宗怕不得半夜掀了棺材板找我嘮嘮。”

    沈小川才扒拉完一碗米粥,這會兒舔著碗邊兒,看看爹娘黑透的臉,又瞅瞅大哥沈大山那像頭倔驢似地杵在地上,心知要糟,急急插嘴︰“大哥,明年開春流放犯還能到一批,里頭指定有黃花大閨女,何必緊著她一個名聲爛透了的。”

    坐在炕沿的沈二嫂一直悶聲不吭,低著頭,手指理著麻繩線,卻越纏越緊,那硬麻繩深深陷進肉里也渾然不覺。

    春娘變大嫂?她想都不敢想。

    那春娘,實在是妖精托生似的,雪地上走一圈兒,腰是腰,屁股是屁股,干活時哼哼兩聲就跟勾魂曲似的,雖然生過娃,但那臉蛋子水靈得能掐出水。

    食堂打飯那會兒,多少個漢子眼珠子黏在她身上拔都拔不下來。

    自己如今挺著肚子,腰粗得跟桶似的,臉也浮腫發黃。若真讓春娘進了門,沈家這個院子里,還有自己站腳的地兒嗎。

    心里貓抓似的難受,嘴巴卻像被麻繩縫住了,一個字也倒不出來,只能摳著手里的麻繩。

    沈大山膝蓋骨磕得生疼,卻硬生生挺著,梗著脖子,“娘,她拖著小妞妞,白天在冰碴子地里刨食,黑夜里抱著孩子怕被狼叼走,她拿著菜刀擋在自家門口那股子勁兒,爹,娘,你們沒瞅見。”

    他聲音嘶啞得裂帛一樣,“我沈大山這輩子慫慣了,當年護不住爹娘被人從京里推到這雪殼子里等死,護不住自個兒媳婦拍拍屁股走了留我個笑柄。這回,我就要護著,你們看不起她那些糟心爛賬。那好啊!就把她那份爛賬,砸我沈大山臉上。我認!從今往後,她春娘身上的口水和爛泥,我一肩扛了!我就要她,娶定了!”

    木屋里的空氣凝滯。

    何氏的胸脯劇烈起伏著,像是拉破了的風箱。沈父拿著燒火棍的手哆嗦得不成樣子。沈小川嘴唇動了動,對上沈大山那雙發紅的眼,半個字也吐不出來。沈二嫂把頭垂得更低。

    “砰!”

    所有人都被驚得一哆嗦。

    沈桃桃手里的粗陶大碗,被她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屋子里所有的目光瞬間全釘在了她身上。

    她先看向氣得渾身哆嗦的何氏,“娘,你那顆心就只裝得下老娘們兒的閑話唾沫星子。春娘那樣的是啥?那是荒原上自己往出蹦的野草。她男人一家死絕了自己撐門戶,拖著崽子在閻王殿門口蹦也沒折了腰。這樣的女人,往你沈家門楣上一戳,那是給你老沈家瓖金邊。”

    她一扭頭,帶著怒氣的目光轉向沈父,“爹,你還念叨官家小姐?當年你好聲好氣當祖宗似的供著的那個官家小姐呢?啊?沈家被抄家流放那天,她拍屁股走人的時候跟你念舊情沒有?列祖列宗咋就沒半夜爬出來扇你嘴巴子,問問你怎麼給沈家挑這麼個‘好主母’!”

    最後那滾燙的目光砸在沈小川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嘲諷︰“還有你,沈小川,吃飽兩天飯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是吧?骨頭縫里那點紈褲兒飄起來夠勁兒是不是?挑?你拿什麼挑?寧古塔的地皮子都得從大哥手里頭一分分摳出來給你,大哥掙工分給你燒煤供你活著喘氣兒,現在還敢著臉在這兒指手畫腳?你以為寧古塔是你後宮,選妃呢?要不要給你扎個戲班子唱三天大戲你再挑?”

    那刀子一樣的目光最後掃過沈二嫂,眼底的火焰跳了一下,終究沒有燒過去。

    沈二嫂摸了摸肚子,長吁了一口氣。

     里啪啦一通爆裂的怒斥,像燒紅的烙鐵輪番狠烙過屋中的每個人,燙得他們臉上火辣辣一片,又臊又疼又懵,張著嘴,一個字都接不上來。

    屋里只剩下沈桃桃最後那句“輪不到你們那漿糊腦子掰扯。”的回音,在空氣里嗡嗡作響。

    沈大山那顆冰凍的心,此刻像被無形的暖流澆化了。他死死咬著牙關,腮幫子高高鼓起,強忍著那幾乎要沖眶而出的滾燙。

    他看向沈桃桃的眼神充滿了崇拜和熾熱,吸了吸鼻子,才嘶啞地吼出聲,像宣誓又像吶喊,每一個字都砸在地上錚錚作響︰“桃,哥……哥這輩子記死了,日後你就是我祖宗,老哥給你養老送終。”

    听著很真誠,但沈桃桃只想把碗砸他臉上。

    屋外的冰檐下,謝雲景已經站了半天,肩上玄色的大氅落了一層薄薄的雪粒子,襯得他眉目越發清洌。

    他像一尊沉默的黑塔,無聲無息。

    張尋那家伙則縮著脖子,恨不得把自己埋在謝雲景身後,只伸著腦袋,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听著屋里那酣暢淋灕的罵聲。

    他扭頭湊近謝雲景耳邊,壓著氣聲,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天啊,主子……這沈桃桃……脾氣可真辣啊,瞅瞅,這一大家子都快讓她給活撕了。這往後您要是真娶回家……嘶……”

    他似乎已經預見謝雲景將來暗無天日的“淒慘”生活,搓著手,滿臉同情又帶著點兒幸災樂禍,“這日子還能好過嗎?妻管嚴跑不了啦。”

    謝雲景那雙深得似寒潭的眼,越過木門的縫隙,落在屋內那個因為發怒而站得筆直的身影上。

    他微微動了一下嘴角,低沉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張尋的耳朵里︰“那也比某些人,孤枕冷炕,無人管束……來得有滋味。”

    他頓了頓,再開口時,那聲音里揉進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況且……我喜辣。”最後三個字,輕描淡寫,卻擲地有聲。

    張尋倒抽一口冷氣,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啥?”他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上上下下打量著謝雲景,“你這口味也太野了吧?”他夸張地縮了縮脖子,一臉心有余悸。

    就在這時,沈桃桃已經從屋里走了出來,反手帶上了那木門,似乎隔絕了屋內所有的沉悶和不快。

    風雪呼嘯著撲打在她的狼皮襖上,她臉上方才那股凌厲已經熄滅了大半,只余下一點淺淺的薄紅掛在腮邊。

    她徑直走到謝雲景面前。

    謝雲景目光掃過她略顯疲憊的眼楮,沒等她開口,便已經伸手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

    他遞過去︰“生筋續骨的,你大哥用完,明天手就沒事了。”那語氣里竟有一絲誘哄的味道。

    沈桃桃也沒客氣,直接接了,塞進自己懷里,那瓶子上殘留著謝雲景的體溫,透過薄薄的棉布滲進來些微暖意。

    “謝了。”

    她聲音不高,帶著點發泄後的沙啞,抬頭看著謝雲景,認真道,“等忙過這陣,再給你做棒棒糖糖。”

    謝雲景點頭,那模樣,竟有幾分說不出的溫順。

    這驟然的反差讓一旁的張尋眼珠子差點掉雪地里,那點糖,還真成她手里馴男人的韁繩了。

    謝雲景看著沈桃桃,眼中極快地掠過一絲柔軟,語氣卻依舊沉穩清冷︰“方才,流放犯堆里守寡的那個周家媳婦,問女戶……何時能立?”

    沈桃桃眼里的那點疲憊徹底被這個消息驅散。

    她本以為今天這場木屋慘禍,會讓那些好不容易被鼓動起來想要自強自立的女人,又會像鵪鶉一樣縮回那暗無天日的囚籠里去,只怕立女戶這事要徹底黃了,可萬萬沒想到!

    “因為她們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活法。”謝雲景好似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

    “原來是這樣……”她低低的,恍然大悟般的喃喃,隨即看向謝雲景,眼底猝然燃起一點亮光,“趙老四,還有我大哥……”

    那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是他們倆,他們倆護著心愛的女人,這件事讓寧古塔所有的女人明白了一個道理︰

    甭管過去是啥樣!就算帶著拖油瓶,就算身上背著洗不淨的污印,只要咬牙撐著爬起來。

    照樣有趙老四那種為了柳娘豁出命的漢子。

    照樣有沈大山這樣不管不顧把心窩子都掏給你的實心男人。

    這樣的日子,有人護著,有人疼著,自己也能挺直腰桿活著,這才是人該活的樣子。

    “立!”沈桃桃腰板瞬間挺得筆直,眼楮里最後的一絲陰霾也消散了,只有那勃勃跳動的生機和熊熊燃燒的希望,“給她們全立上,不立,她們就只能當一輩子被婆家被夫家欺辱的‘牲口’。”

    她像重新蓄滿了力氣的戰士,猛然側頭,對著身後那扇門吼道,“大哥,明兒個一早,提著娘腌的那壇子老臘肉,找春娘提親去。沈家要辦喜事,大大方方地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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