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備科自錢有才停職後,雖然暫時由副科長頂著,但副科長明顯能力不足,根本壓不住陣腳,幾個資深老技師時不時鬧點ど蛾子,活計推進得磕磕絆絆的。
這天晌午,孫振山端著搪瓷缸子溜達到陳鋒辦公室,門一關,壓低聲音︰“听說了沒?上頭可能在琢磨設備科新科長的人選了。”
陳鋒從一份事故報告里抬起頭︰“有風聲了?”
“嗯。”孫振山咂摸了一口茶沫子,“周副段長提了個人,是他以前的下屬,搞技術的。李副段長沒吭聲。王段長嘛…估摸著也在權衡。”
【這位置油水不少,怕是得有一爭。】孫振山心聲嘀咕著,嘴上繼續說道,“還有咱安全科這攤子,高建軍一直請病假回不來,老這麼著也不是個事兒。”
陳鋒沒接這話茬。高建軍請的病假,手續齊全,只要他自己不主動請調或者上面不硬動,誰也拿他沒轍。安全科科長的位子,就得那麼空著。
下午,段里開生產調度會。
李副段長主持,說到設備科的工作時,語氣明顯帶著不滿︰“……效率低下,嚴重影響生產進度 ,必須盡快整頓。”
周副段長接話︰“是啊,老錢停職,群龍無首。得盡快確定個臨時負責人,把擔子挑起來。”
李副段長瞥了他一眼︰“副科長不是還在嗎?先頂著。關鍵是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別整天琢磨些沒用的。”
話里帶刺,會議室里一時沒人接話。
散會後,陳鋒被王段長叫住︰“小陳,來一下。”
進了段長辦公室,王段長直接問︰“設備科現在這個情況,你怎麼看?”
陳鋒沉吟一下︰“當務之急是穩定隊伍,確保檢修和采購不出紕漏。副科長能力有,但威望不足,壓不住老技師。可能需要段里明確支持一下。”
王段長點點頭︰“安全科這邊呢?忙得過來嗎?”
“任務重,但還能應付。”陳鋒回答得滴水不漏。
“嗯。”王段長手指敲著桌面,“高建軍那邊…看來一時也難回來。安全科的工作,你和老孫要多承擔一些。”
“是,段長。”
回到科室,老張送過來幾份需要會簽的文件,都是設備科那邊的采購單子,比之前規矩了不少,該附的材料一樣不差。
“錢友才一倒,底下人也知道怕了。”老張感嘆。
陳鋒仔細審了一遍,確認沒問題才簽了字︰“規矩立起來了,就得一直立著。”
下班回到四合院,還沒進門,又听見里頭吵吵嚷嚷。不是許大茂和傻柱,是閻埠貴和劉海中的聲音。
“老劉,你家光天能不能管管?又偷摸我家花盆里的蒜苗!”
“放屁,我家光天天天上班累得跟孫子似的,哪有功夫偷你蒜苗。”
“不是他是誰?昨兒我就瞧見了…”
陳鋒推門進去,倆人正吵得面紅耳赤。劉光天躲在劉海中身後,梗著脖子喊︰“我沒拿!”
閻埠貴氣得手抖︰“你敢發誓?”
“行了。”陳鋒出聲打斷,“一棵蒜苗,值當嗎?”
閻埠貴不服氣︰“陳科長,這不是蒜苗的事,是手賤的毛病不能慣!”
劉海中護犢子︰“你哪只眼楮看見是光天拿的了?”
陳鋒懶得糾纏,目光掃向一旁看熱鬧的棒梗︰“棒梗,你看見誰拿的嗎?”
棒梗嚇得一縮脖,下意識瞟了劉光天一眼,支吾道︰“我…我沒看見…”
【是光天叔拿的…他讓我別吱聲…】棒梗的心聲清晰地傳過來。
陳鋒心里有數了,對閻埠貴說︰“沒證據的事,別亂猜。蒜苗沒了就算了。”又對劉海中道,“老劉,管好兒子。再惹事,街道那邊我也說不上話了。”
劉海中噎了一下,悻悻地拉了劉光天回屋。閻埠貴也嘟囔著回了家。
一場風波雖然暫時壓下去。
但陳鋒知道,這院里的人,佔便宜沒夠,吃虧難受,是永遠不會消停的。
第二天上班,段里下發通知,任命一位資歷較老的副科長為臨時負責人,主持工作。算是暫時穩住了局面。
孫振山拿著通知來找陳鋒,嘿嘿一笑︰“瞧見沒?周副段長提的人沒上去。老王還是明白人。”
陳鋒沒評論。他心里清楚,這不過是暫時的平衡。
快中午時,局安監處劉干事突然來了電話︰“陳科長,下周局里有個安全交叉檢查,抽調你去第三小組,查西片幾個段。準備一下。”
“是,劉干事。”
放下電話,陳鋒知道,這是局里在給他加擔子,也是進一步考察。交叉檢查能接觸其他段的情況,開闊眼界,但也容易得罪人。
他立刻著手準備,調閱西片那幾個段的基本情況、事故記錄和安全特點。
忙到下班,坐公交回去。
車上人依舊擠,各種氣味混雜。陳鋒靠著車窗,盤算著檢查的重點和可能遇到的阻力。
回到四合院,許大茂家沒亮燈,傻柱屋門關著。秦淮茹在門口生爐子,看見他,說了句︰“陳科長下班了?”
陳鋒點點頭,徑直回了後院。一樣照常生火,做飯。就在陳鋒端著碗吃飯時,前院傳來摔打聲和許大茂的嚎叫聲。
“我不活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不過就不過!誰怕誰!”婁曉娥的哭喊聲接著傳來。
又來了。陳鋒皺皺眉,沒理會。
過了一會兒,傻柱的大嗓門加入了戰團︰“許大茂你丫惹媳婦生氣?找抽呢。”
“傻柱你少管閑事,老子的家事關你什麼事?”
接著是推搡聲、叫罵聲、易中海和劉海中勸架的聲音。
陳鋒實在受不了,放下筷子,拉開門走到中院。
許大茂和傻柱正扭打在一起,婁曉娥披頭散發地哭。易中海和劉海中拉偏架,主要是攔著傻柱。
“鬧什麼?”陳鋒聲音不高,但足夠冷。
倆人頓時停了手。許大茂臉上掛了彩,傻柱衣服被扯破了。
“陳科長,許大茂這孫子又惹媳婦生氣了。”傻柱搶先告狀。
“她先罵我的。”許大茂指著婁曉娥。
婁曉娥哭道︰“我就說他兩句…讓他不要挑活,怕累…他就…”
陳鋒看向許大茂︰“軋鋼廠要你回去了?”
許大茂支吾著︰“還…還沒呢…”
“那清掃廁所的活,不是活?”陳鋒問。
許大茂臉憋得通紅︰“那…那叫什麼活…”
“嫌丟人?”陳鋒逼近一步,“嫌丟人就自己掙臉,和老婆鬧氣算什麼?”
許大茂被他的氣勢懾住,不敢吭聲。
陳鋒又看向傻柱︰“還有你。食堂大師傅,很閑?天天摻和別人家事?”
傻柱嘟囔︰“我這不是路見不平…”
“用不著你拔刀。”陳鋒打斷他,“再讓我看見你們動手,有一個算一個,都送派出所蹲幾天。街道派出所不管,我叫我們鐵路公安來管。”
眾人噤聲。
陳鋒目光掃過全院,最後落在許大茂身上︰“許大茂,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麼,老老實實去清掃廁所,掙錢養家。要麼,我現在就打電話給街道,送你去看守所學習幾天。你自己選。”
許大茂冷汗下來了,腿一軟,差點跪下︰“我…我去掃廁所…我去…”
“滾回去。”陳鋒喝道。
許大茂如蒙大赦,連滾爬爬拽著婁曉娥回屋。傻柱也訕訕地回了屋。
易中海和劉海中面面相覷,沒多說,也溜了。
回到屋里,飯已經涼了。陳鋒也沒心思再熱,就著涼水吃了兩口。隨後,心煩意亂的走到院中望著天上的月亮,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