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運段小禮堂里坐滿了人,空氣里彌漫著煤灰、汗味和一絲不同尋常的興奮。
**台上,段長、書記、李車長等領導端坐。
陳鋒被安排在第一排,旁邊坐著同樣立功的老劉和老王兩位保衛員。
“……在本次重要專列運輸任務中,陳鋒同志憑借高度的警惕性、過硬的業務素質和臨危不亂的膽識,提前預警重大險情。”
“並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與保衛員劉大勇、王鐵柱同志密切配合,成功挫敗了破壞分子的陰謀,確保了國家重要財產安全,維護了鐵路運輸安全!”段長洪亮的聲音在禮堂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贊許。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不少目光聚焦在陳鋒身上,有羨慕,有佩服,也有好奇。
“經段黨委研究決定,”段長拿起一張紅頭文件,“授予陳鋒同志、劉大勇同志、王鐵柱同志‘個人三等功’一次!各獎勵人民幣十元整!以資表彰!”
掌聲更加熱烈。
李車長帶頭鼓掌,黑紅的臉上滿是與有榮焉。
十塊錢!在這個工人月薪普遍三四十塊的年代,絕對是一筆不小的獎勵!
老劉和老王笑得合不攏嘴。
陳鋒站起身,接過那張印著鮮紅印章的獎狀和用紅紙包著的十塊錢,立正敬禮,神色依舊沉穩。
【這小子…真沉得住氣!】李車長心里暗贊。
【十塊錢!能給家里添多少斤肉啊!】老王心里樂開了花。
【就是他提前听到動靜的?神了…】老劉對陳鋒更多了分佩服。
表彰結束,人群散去。李車長一把摟住陳鋒肩膀︰“小陳!好樣的!沒給咱車隊丟臉!走,食堂加餐!段長特批,給你們仨開小灶!”
食堂後廚特意留了個小單間。
一盤油汪汪的紅燒肉,一盤炒雞蛋,一碟花生米,還有幾個大白饅頭。
這在平時伙食里算頂配了。
老劉和老王吃得滿嘴流油,陳鋒也吃得挺香,自打穿越到現在,第一次吃到有油水的硬菜,這讓他精神了不少。
“小陳啊,”李車長抿了口散裝白酒,紅光滿面,“三等功是榮譽,也是起點!我跟段長提了,你這業務能力,窩在列車員位置上屈才!段里正在籌備安全稽查小組,缺個懂業務、有膽識的骨干!我看你就合適!等通知吧!”
【稽查小組!那可是直接向段里負責的實權部門!起點高!這小子前途無量!】李車長心里盤算著。
“謝謝車長栽培!”陳鋒沒多話,站起來舉了舉酒杯。
稽查小組?听起來比天天掃車廂倒開水有意思。
揣著十塊錢“巨款”和那張沉甸甸的三等功獎狀回到四合院,已是下午。
推開黑漆院門,六米範圍的“耳朵”立刻捕捉到前院閻家壓抑著的低氣壓。
“廢物!到嘴的鴨子都能飛了!”閻埠貴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透過窗戶傳來。
【都怪陳鋒那個攪屎棍!一句話就把人點醒了!李主任小舅子那邊臉拉得老長…】
“爸…那秦京茹…進了院就奔賈家去了,根本攔不住…”閻解成的聲音帶著委屈。
【那姑娘看著挺水靈…可惜了…】閻解成心里還惦記著。
“可惜個屁!滾去把你那身衣裳換了!看著就來氣!”閻埠貴低吼。
陳鋒嘴角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隨後便拎著包走向後院。
剛到中院月亮門,就看見秦淮茹家門口圍了幾個看熱鬧的大媽。
屋里隱約傳來年輕姑娘帶著哭腔的聲音︰
“姐!三大爺他們…他們非拉著我,不讓我進來,還說帶我去見什麼人…要不是後院那個穿鐵路制服的同志提醒,我都不知道你婆婆…”
“京茹,別哭別哭,是姐不好,沒提前去接你…”秦淮茹的聲音帶著安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閻老西!手伸得真長!敢截我的人!】秦淮茹心里暗恨。
賈張氏那尖利的嗓音也插了進來︰“呸!閻老摳!沒安好心的東西!敢算計我們賈家的人!京茹啊,別怕!在你姐這兒,沒人敢欺負你!”
陳鋒目不斜視,穿過中院。
剛走到自己小屋門口,準備開門。
易中海背著手踱了出來,臉上又掛上了那副“管事大爺”的和煦笑容。
“小陳回來啦?听說今天段里給你開表彰大會了?好!好啊!給咱們院爭光了!”易中海聲音洪亮,像是故意說給中院听的。
【這小子風頭正勁…得把關系拉回來…】易中海心里飛快盤算著。
“嗯。”陳鋒應了一聲,掏出鑰匙開門。
“小陳啊,”易中海湊近一步,壓低聲音,帶著點語重心長,“你看,都是一個院的,打斷骨頭連著筋。之前那些誤會…過去了就讓它過去。京茹這事,閻老西做得不地道,我已經批評他了!咱們院里啊,還是要團結…”
【穩住他…只要他不把賈家的事捅出去,什麼都好說…】易中海的心聲暴露核心目的。
陳鋒擰開門鎖,推開房門,沒接易中海的話茬,反而像是想起什麼,隨口說道︰“一大爺,我剛在胡同口,好像看見街道王干事往咱們院這邊來了。”
“王干事?”易中海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他…他來干什麼?”
【不會是賈家的事…?】易中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清楚,可能例行檢查吧。”陳鋒語氣平淡,走進屋,“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門外,易中海愣在原地,臉色變幻不定,再也顧不上“團結”說辭,轉身就急匆匆往前院走,顯然是去打听王干事的蹤跡了。
陳鋒把獎狀和那十塊錢仔細收好。
易中海的“團結”,不過是怕他手里的把柄。
閻埠貴的算計,撞到他耳朵里算倒霉。至于秦京茹…提醒一句,不過是順手給閻老西添點堵,省得他天天盯著後院。
陳鋒剛拿出今天打包的剩菜準備熱,便听到閻埠貴家傳來的說話聲和心聲。
這也怪陳鋒家和閻家挨的太近了,隔音也不好。
“李干事…您看…今天真是不巧…那姑娘家里臨時有事,來不了…改天!改天我一定…”
【完了完了…這關系怕是要黃…】閻埠貴的心聲充滿沮喪。
陳鋒搖搖頭,生起了爐子。
剛把菜放在架上,屋外傳來腳步聲,停在他門口。
不是易中海那種踱步,是李車長那特有的、帶著風風火火的步子。
“小陳!開門!好事!”李車長的大嗓門帶著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