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金瑞公司，銷售部。
陳默穿著一身干淨的純白T恤和休閑褲，出現在銷售部辦公室門口的時候，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整個銷售部，都是清一色的西裝革履，每個人都像是即將奔赴戰場的精英戰士，渾身散發著金錢和業績的味道。
陳默這身打扮，在這里，顯得格格不入。
就像是一只混入狼群的哈士奇。
“你找誰？”一個畫著精致妝容，踩著十厘米高跟鞋的女銷售，上下打量了陳默一番，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我叫陳默，今天來報到。”陳默平靜地回答。
“新來的？”女銷售挑了挑眉，還沒等她再說什麼，一個頂著地中海發型，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就從經理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他就是銷售部經理，張偉。
“你就是許總親自打電話安排進來的那個陳默？”張偉捏著嗓子，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把陳默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當他的目光落在陳默那張帥得有些過分的臉上時，眼中閃過一絲嫉妒，但更多的，是鄙夷。
“是。”
“呵，”張偉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笑，“我們金瑞的銷售部，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地方。听說你以前……是個家庭煮夫？”
他故意把“家庭煮夫”四個字，說得特別大聲。
整個辦公室，瞬間響起了一陣壓抑不住的嗤笑聲。
“什麼？家庭煮夫？就是在家做飯帶孩子的那種？”
“笑死我了，咱們公司現在門檻這麼低了嗎？連家庭煮夫都要？”
“估計是許總的什麼遠房窮親戚吧，塞進來混個底薪的。”
“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可惜是個吃軟飯的。”
各種議論聲，毫不避諱地傳進陳默的耳朵里。
陳默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這些年，比這難听十倍的話，他都听過。
他早已習慣。
“張經理，我的辦公位在哪？”他直接問道。
看到陳默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張偉心里更加不爽。
一個靠關系進來的廢物，還敢在自己面前裝清高？
他隨手一指辦公室最角落，那個緊挨著廁所，連窗戶都沒有的位置︰“那兒！以後你就坐那兒！”
然後，他轉身從文件櫃里，抽出一個已經積了灰的文件夾，“啪”的一聲，扔在了陳默面前的空桌上。
“既然來了，也別想白拿工資。”張偉抱著胳膊，居高臨下地說道，“這是我們公司最難啃的一塊骨頭，天虹集團的李總。整個銷售部，沒人能搞定他。我也不為難你，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你要是能把這個合同簽下來，我就承認你有本事。要是簽不下來……”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就自己卷鋪蓋滾蛋！”
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用一種看好戲的目光，看著陳默。
天虹集團的李總，那可是整個江州商界都出了名的“釘子戶”！性格古怪，油鹽不進，多少金牌銷售都在他那里踫了一鼻子灰。
讓一個毫無經驗的家庭煮夫，去搞定李總？
這根本就不是刁難，這分明就是想讓他第一天就直接滾蛋！
……
與此同時。
江州另一座地標性寫字樓的頂層。
秦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秦雅一身高定職業套裝，氣質清冷，正靜靜地听著助理的匯報。
“秦總，您讓我查的人，有結果了。”
助理將一份厚厚的資料，恭敬地放在了秦雅的辦公桌上。
“陳默，男，30歲。江州大學金融系高材生，曾獲全國物理競賽一等獎，並以第一名的成績保送本校研究生。但在研一那年，他忽然放棄了學業，與一個名叫甦婉的女人結婚。”
秦雅的指尖，在資料上輕輕劃過。
天之驕子。
這是她對陳默的第一個印象。
“繼續。”
“婚後七年，陳默沒有任何工作記錄。所有社會關系都顯示，他成了一個徹底的‘家庭煮夫’，負責照顧妻子和女兒的飲食起居。”
助理說到這里，也忍不住露出一絲困惑的表情。
她無法理解，一個如此優秀的人，怎麼會甘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沉寂整整七年。
秦雅的腦海里，卻浮現出公園里那個抱著女兒，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的男人。
還有他轉身時，那決絕到不留一絲余地的背影。
這個男人，到底藏著多少故事？
“他現在有什麼動向？”秦雅問道。
“他今天……入職了金瑞公司，職位是……普通銷售員。”助理的表情，更加古怪了。
秦雅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有意思。
放著京城陳家那潑天的富貴不要，跑到江州來，當一個最底層的銷售員？
“繼續查。”秦雅的聲音清冷而干脆，“我要知道，他這七年到底經歷了什麼。還有，他現在的所有動向，事無巨細，全部報給我。”
“是，秦總。”
……
金瑞公司。
陳默對辦公室里那些或同情、或嘲諷的目光，視若無睹。
他拿起那份被所有人視為“催命符”的客戶資料，只看了一眼，嘴角就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問題的關鍵，根本就不在合作本身。
他沒有像其他銷售那樣，急著去打電話，或者準備什麼禮物。
他只是站起身，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這就放棄了？我還以為他能撐多久呢。”
“笑死，估計是去找地方哭鼻子了吧。”
陳默沒有理會身後的議論。
他直接打車，去了天虹集團樓下的一家咖啡館。
他沒有進去，只是在街對面的長椅上坐了下來，靜靜地等待著。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
就在咖啡館快要打烊的時候，一個西裝革履，面帶疲憊的中年男人，從天虹集團的大廈里走了出來。
正是李總。
陳默站起身，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
他沒有像其他銷售一樣，沖上去遞名片，談合作。
他只是在李總路過自己身邊的時候，將一個打包好的精致甜點盒，遞了過去。
“李總。”
李總皺了皺眉，停下腳步，有些不耐煩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年輕人。
“你是哪家公司的？想推銷什麼？我沒時間。”
陳默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微笑著說︰“您女兒，應該很喜歡吃這個。”
李總臉上的不耐煩，瞬間凝固了。
他看著陳默，原本疲憊的眼神，瞬間變得警惕起來，甚至帶著一絲敵意。
“你……你怎麼知道我女兒的事？”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