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點頭，沒再說什麼，啟動車子朝著白馬村的方向駛去。
從江州市區到白馬村，開車也就一個小時不到。
杜鵑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陳默點燃一根煙，悠閑地開著車，眼神里透著幾分羨慕。
“能活著可真好啊。”
陳默愣了一下，隨後輕輕說道︰“人這輩子，生老病死都躲不掉，無非是誰先走誰後走罷了。”
杜鵑嘆了口氣︰“要是能選，我真想慢慢變老，平平安安地走。”
“這想法挺好，留著下輩子用吧。”
這話讓杜鵑眼楮一亮，連忙問道︰“真有下輩子？我還能投胎做人嗎？”
陳默搖了搖頭︰“你問我這個，我可答不上來。”
“唉，真可惜。”
杜鵑有點失望︰“我還以為你能看見我，肯定懂得特別多呢！對了，你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就能看見……我們這種東西？”
陳默瞥了她一眼，半開玩笑地說︰“我要說我是個道士，你信不？”
“啊？”
杜鵑吃驚地張大了嘴，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好幾遍，才猶豫地搖搖頭︰“感覺……不太像。”
“嘿，這不就結了。”
陳默笑道︰“瞎琢磨那些干嘛，反正我能看見你就行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車子很快開上了高速。
陳默忽然皺了下眉，他從後視鏡里瞄到一輛銀色的SUV，總覺得有點眼熟。好像之前在望子成龍小學門口，也見過這輛車。
有人在跟蹤我？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陳默的心就沉了下去。難道是姜月靈那個小太妹？
不過他隨即又覺得不太可能，那丫頭行事囂張得很，要找他麻煩，根本不會用跟蹤這種鬼鬼祟祟的手段。
那會是誰呢……
陳默心里起了疑，便多留了個神。
等他的黑色豐田從青山鎮的出口駛離高速，那輛銀色SUV果然也跟了下來，這讓陳默徹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隨即果斷地將車靠邊停下。
“唉，怎麼了？”
杜鵑問道。
陳默沒有理她，直接推門下車，目光盯著那輛不緊不慢開過來的SUV，他直接伸手攔了一下。
SUV里的司機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踩了剎車。
車窗降下，一個戴著墨鏡的中年男人探出頭，笑著問︰“小哥，車壞了？”
陳默搖搖頭，直接說︰“你一直跟著我。”
司機臉上閃過幾分驚訝，趕緊擺手︰“小哥你開啥玩笑呢，我跟著你干嘛啊。”
“許雲舒讓你們跟著我，想干什麼？”
陳默面無表情。
司機額頭冒出冷汗，連忙否認︰“我不認識什麼許小姐——”
他話說到一半，猛地頓住。
妙極，這下不打自招了。
陳默微微一笑，他其實是瞎蒙的。
司機也知道自己說漏嘴了，索性不裝了，苦笑道︰“我們小姐沒惡意！我是她的保鏢，她家里最近有點事，就派我們跟著您，怕您遇上什麼麻煩，好搭把手。”
陳默挑了挑眉，總算明白了。
原來是許雲舒還惦記著欠他的人情，但她家里正忙著辦大娘的後事，脫不開身，就想了這麼個辦法……
他想了想，摸出一根煙遞過去︰“能聯系上許雲舒嗎？”
司機接過煙，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他拿出一個工作手機，撥通了許雲舒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許雲舒的聲音听起來有些疲憊︰“喂，怎麼了？”
“小姐，我被陳先生發現了，他就在我邊上。”
司機很尷尬地匯報。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幾秒。
“把電話給陳先生吧。”
許雲舒說。
司機松了口氣，趕緊把手機遞給了陳默。
“陳先生，您好！”
許雲舒的聲音听起來軟軟的。
陳默笑了笑︰“你太客氣了，不過這種事以後別干了，我不喜歡被人跟著。”
許雲舒輕輕嘆了口氣︰“既然陳先生這麼說，那我听您的。”
“行了，說話正常點，別這麼文縐縐的。”
“呵呵。”
許雲舒輕笑了兩聲，說︰“陳先生，您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開口！”
陳默听了這話，腦子轉了起來。
對他來說，幫大娘和許雲舒見上一面，只是順手而已，可許雲舒卻覺得這是天大的人情。
不過現在，他好像真有事需要幫忙。
陳默也不繞彎子，直接說︰“我缺錢。”
“啊？”
許雲舒明顯愣住了，她沒想到陳默會直接要錢，這……不是太難，反而是太簡單了。
她定了定神，認真地問︰“陳先生，您需要多少？”
陳默說︰“一百萬！”
“……”
許雲舒又沒聲了。
陳默問︰“嫌多？”
許雲舒哭笑不得，她可是首富的女兒，對她來說，那麼大的人情，才一百萬……也太不夠看了。
“錢不是問題，”
她說︰“冒昧問一句，陳先生是遇到什麼難處了嗎？不瞞您說，我了解過您的情況，您妻子是甦家的人，按理說您應該不缺錢才對。”
陳默也沒藏著掖著，坦白道︰“我起訴離婚了。接下來要打官司，想拿到女兒的撫養權，就得有房子和穩定的工作。可我現在……跟身無分文也差不多了。”
許雲舒呆了一下，有點失態地問︰“您要離婚？”
“很奇怪嗎？”
陳默有點無語︰“現在這社會，結婚離婚不是很正常？”
白霜已經通知他起訴了，法院的傳票過幾天就送到甦婉手里，這事早晚都得公開，沒什麼好瞞的。
許雲舒不知想到了什麼，語氣忽然變了︰“陳先生，這錢我恐怕不能直接給您。”
陳默︰“啊？”
“我知道您很急，但您先別急。”
許雲舒笑了笑，說︰“錢我雖然不給，但我可以幫您解決房子和工作的問題！”
陳默摸不清這丫頭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不過房子和工作正好是他眼下最需要的，便答應道︰“這樣也行。”
“太好了！那就這麼定了！等我這兩天忙完家里的事，就去找您，咱們見面細聊。”
許雲舒的語氣听起來輕快了不少，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
“行，到時候聯系。”
陳默應了一聲。
電話掛斷。
許雲舒放下手機，看著面前奶奶的黑白照片，輕聲自語︰“奶奶，您放心吧，我不會讓您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