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圖她這個連跟陌生人說話都會臉紅的社長？
林樂的嘴唇翕動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甚至下意識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清晰的痛感傳來，讓她猛地一哆嗦。
不是夢。
是真的。
“那個……”
白薇薇向前走了一小步，臉上帶著溫和無害的笑容，試圖緩和一下氣氛。
她看出來了，面前這位學姐已經被這天上掉下來的巨大餡餅砸懵了。
再不“喚醒”她，她可能就要當場宕機了。
“學姐，我們……真的可以加入嗎？”
這句輕柔的問話。
終于打開了林樂腦內的某個開關。
“可以！當然可以！”
林樂的聲音猛然拔高。
下一秒，豆大的淚珠毫無征兆地從她眼眶里滾落下來，劃過她通紅的臉頰。
“嗚……太好了……太好了……”
她像是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猛地彎下腰，雙手撐住膝蓋，肩膀劇烈地聳動。
壓抑的、喜極而泣的嗚咽聲從她指縫間漏出來。
“社團……社團不用解散了……嗚嗚嗚……”
白薇薇和陸川都愣住了。
白薇薇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她能感覺到，這位學姐的哭聲里，包含了太多東西。
為了這個“表演名額”的特權，他們利用了這份純粹的熱愛。
這讓她心里產生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愧疚。
但那情緒也只是一閃而過。
成年人的世界，各取所需而已。
她走上前，輕輕拍了拍林樂的後背，聲音放得更柔了︰
“學姐，你別哭啊。我們加入了，以後社團會越來越好的。”
過了好一會兒，林樂才慢慢直起腰，用袖子胡亂地抹了把臉。
眼楮又紅又腫，像只兔子。
她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聲音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對、對不起！我……我太激動了。”
“沒事沒事，我們能理解。”
白薇薇笑得像個溫柔體貼的小天使。
“那個，學姐，我們加入的話，有什麼要求或者條件嗎？比如……要填表？或者要考試？”
她一邊說，一邊在心里分析。
這位林樂學姐，性格真是……典型的社恐。
如果不是社團只剩她一個人，面臨被取締的絕境。
打死她她都不會主動跑到人來人往的招新點去“拋頭露面”。
看她剛才那緊張得快要昏過去的樣子就知道了。
能讓她鼓起這麼大勇氣的，恐怕也只有對古典音樂那份近乎偏執的熱愛了。
听到“條件”兩個字，林樂像是被提醒了什麼。
立刻慌亂地在自己那張小小的桌子上翻找起來。
“啊！對！有、有的！”
她手忙腳亂地抽出兩張有些泛黃的入社申請表，還有一支筆，小心翼翼地遞過來。
“條件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就是，按照社團章程，需要、需要簡單面試一下。”
她的專業名詞說得磕磕絆絆，顯然很不熟練。
說到“面試”兩個字時，她自己的臉先紅了。
好像要面試別人對她來說是一件比被面試還可怕的事情。
“就……就是看看……大家有沒有擅長的音樂技能……”
她越說聲音越小。
“比如，會不會樂器，或者……唱歌也行！流行歌曲也可以的！”
生怕要求太高嚇跑了這兩位好不容易才上鉤的“大魚”，她趕緊又補充了一句。
白薇薇還沒來得及開口，身旁的陸川已經接過了話頭。
他接過申請表，看都沒看，直接放在了桌上。
“唱歌我會。”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沉穩。
林樂的眼楮瞬間就亮了。
會唱歌！太好了！
一個社團，哪怕湊不齊樂隊，只要有個主唱，就能撐起很多節目了！
陸川說完，又用下巴朝白薇薇的方向點了點。
“她也會。”
“我？”
白薇薇指了指自己，有點意外陸川會主動提她。
“嗯。”
陸川點頭，“校園歌手大賽你拿過獎。”
白薇薇︰“……”
這家伙，怎麼什麼都知道？
她拿獎那都是大一上學期的事了。
當時她就是抱著玩票的心態隨便唱了首歌，自己都快忘了。
林樂的眼楮更亮了，看白薇薇的眼神簡直像是在看什麼稀世珍寶。
又一個會唱歌的！
而且還是得過獎的！
撿到寶了！今天絕對是她的幸運日！
然而，這還沒完。
陸川似乎覺得光是唱歌還不足以展現他們的“價值”。
又補充道︰
“另外，她還會一些樂器。”
白薇薇心里咯 一下，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陸川用他那平鋪直敘、毫無波瀾的語調開始報菜名。
“她學過古箏，小提琴，鋼琴……”
“哎！”
白薇薇再也忍不住了，趕緊伸手在陸川的胳膊上用力掐了一下，打斷了他的話。
這家伙想干嘛？！
掀老底嗎？！
他們現在的人設應該是“對古典音樂感興趣、恰好路過。
被學姐真誠打動的普通學生”，不是“身懷絕技
目的明確、前來奪權的職業團隊”啊！
一下子暴露太多，會把這位膽小的學姐嚇跑的！
陸川被打斷，側過頭，用一種“你干嘛”的眼神看著她。
白薇薇用眼神瘋狂暗示︰低調！低調懂不懂！
她立刻轉向一臉錯愕的林樂，露出一個略帶羞赧的甜美笑容。
“哎呀，學姐你別听他瞎說！我就是小時候被我媽逼著學過幾天，早就忘光了，都是些三腳貓的功夫，上不了台面的！”
她一邊說，一邊悄悄把陸川往後拉了拉，壓低聲音。
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听到的音量吐槽︰
“哥，差不多得了啊！你這是面試還是報戶口？別把學姐嚇著，她還要繼續招新呢！”
陸川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
“你裝，你接著裝”。
但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默認了她的說辭。
而林樂，此刻已經完全被“古箏、小提琴、鋼琴”這幾個詞砸得暈頭轉向了。
忘光了？
三腳貓功夫？
不！不可能！
她看著白薇薇那張完美無瑕的臉，腦子里自動浮現出她在聚光燈下。
時而撫琴，時而拉弓，時而指尖在黑白鍵上跳躍的畫面……
這哪里是三腳貓！這分明是十項全能！
她感覺自己不是在招新，而是在迎接兩位大神下凡渡劫。
她的古典音樂社……
不，從今天起，是她們的古典音樂社！
真的……要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