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和隔壁王家的老管家在巷口分了手。
背著手慢悠悠往白家別墅走。這是他雷打不動的習慣。
幾十年如一日,晚飯後總要遛個彎,活動活動老胳膊老腿。
今晚的月色不錯,連路燈都顯得多余。
他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心情舒暢。
走到陸家那棟略顯蕭索的別墅前,他的腳步猛地頓住。
眼楮倏地眯起。
不對勁。
陸家的大門,虛掩著,露出一條黑漆漆的縫隙。
劉福的心“咯 ”一下。
進賊了?
這個念頭竄出來,讓他下意識摸向口袋里的手機。
得趕緊報警,或者至少通知小區的保安。
可他的手指剛踫到冰涼的手機外殼。
萬一……是自己想多了?
劉福決定先自己看一眼。他畢竟在白家當了幾十年管家。
什麼場面沒見過,膽子比一般老頭大得多。
他放輕腳步,悄無聲息地湊近那道門縫,側著耳朵听里面的動靜。
一片死寂。
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賊沒準已經得手,正在里面翻箱倒櫃!
他探頭,小心翼翼往院子里瞧。院內雜草叢生,一片昏暗。
唯有二樓那個小陽台,透出一點微弱的昏黃光亮。
光亮下,有兩個人影。
兩個!
劉福的瞳孔瞬間收縮。
好家伙,現在的賊都這麼猖狂,還敢團伙作案。
偷完東西還在主家陽台賞月不成?
他把身子縮回來,剛要按下保安室的快捷撥號。
卻又覺得那兩個人影的輪廓有些眼熟。
一個高大挺拔,另一個……嬌小玲瓏。
他再次探頭,努力將自己昏花的老眼瞪到最大。
月光恰好在這時撥開雲層,將陽台上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
那個高個子的,是陸川。
而被他緊緊抱在懷里,將臉埋在他腰腹間的,不是自家小姐白薇薇又是誰?
劉福的腦子“嗡”一下,差點宕機。
報警的念頭瞬間煙消雲散。
他想起前幾天,廚房的趙姨一邊顛勺一邊神神秘秘地跟他咬耳朵︰
“老劉我跟你說,咱家小姐和隔壁那小子,絕對有事兒!我看八九不離十了!”
當時他怎麼說的?
哦,他當時板著臉,教育了趙姨一頓,讓她別嚼舌根。
現在看來,自己才是那個老眼昏花的老頑固。
趙姨的八卦雷達,比軍用級的都準!
震驚過後,一種奇異的合理感浮上心頭。
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小姐為了陸川那孩子,又是請人打掃,又是親自下廚。
劉福看著陽台上緊擁的兩人,老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他悄悄地,一步一步退回了黑暗里。
轉身,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一樣,繼續往白家走。
這事,得爛在肚子里。還得找個機會,敲打敲打趙姨那張快嘴。
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折騰吧。
陽台上,擁抱帶來的慰藉正在悄然變質。
陸川的心跳不再是因為悲傷,而是被另一種更原始、更滾燙的情緒所主導。
懷里的女孩身體柔軟,帶著沐浴後的清甜香。
像一簇火苗,精準地落在他早已干涸成柴的身體里。
轟!
火焰瞬間燎原。
完了。
陸川的身體比他的思維先一步僵硬。
這個擁抱的初衷是什麼來著?
是她對他撕開傷疤後的憐惜與安慰,是兩個靈魂的靠近。
可現在……
他簡直就是個禽獸!
他慌忙地想結束這個擁抱,想立刻彈開,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可他的手臂像是灌了鉛,沉重得抬不起來。
他怕自己的動作太過突兀,會讓她察覺到這令人羞恥的變化。
白薇薇也感覺到了。
起初,她只是沉浸在他難得的脆弱和依賴里,心疼得無以復加。
可當她感覺到……
她整個人都懵了。
那是什麼?
答案不言而喻。
“轟”的一下,熱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她的臉頰、脖子、耳朵,瞬間紅得能滴出血來。
她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過一個畫面——不久前.
浴室里的陸川。
水汽氤氳,他只在腰間松松垮垮圍了條浴巾,水珠順著他線條分明的腹肌滑落,隱沒在那危險的邊緣……
那驚鴻一瞥的沖擊力,此刻與現實的觸感悍然重合。
她整個人都麻了。
她能感覺到陸川身體的僵硬和想撤離的意圖。
一種極致的尷尬讓她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但同時,心底深處,又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竊喜。
原來……他對自己,也有這樣的想法。
這讓她在羞窘之外,又嘗到一絲隱秘的甜。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再抱下去,兩個人都要被這氣氛給活活烤熟!
白薇薇深吸一口氣,用盡了全身的自制力,緩緩松開了環抱著他的手。
她輕輕推了推他堅實的胸膛,眼楮卻盯著他身後的夜空。
聲音細若蚊蚋,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那個……風好像有點大了。”
“我們,要不……進去吧?”
這個台階給得恰到好處。
陸川如蒙大赦,幾乎是立刻就松開了手。
往後退了一大步,動作快得甚至有些狼狽。
他根本不敢看白薇薇的臉,只覺得自己的臉頰燙得能煎雞蛋。
她紅著臉,轉身就要從高高的圍欄上跳下來。
大概是心慌意亂,腳下竟一個不穩,身體晃了一下。
“小心!”
陸川眼疾手快,下意識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指尖相觸,仿佛有電流竄過。
兩人如同被燙到一般,又同時閃電般縮回了手。
陽台上的空氣,徹底凝固了。
寂靜中,只剩下兩人同樣急促的心跳聲。
白薇薇終于穩穩落地,她手足無措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薄如蟬翼的睡衣。
這個動作反而更凸顯了她玲瓏有致的曲線。
她能感覺到陸川的目光,那目光像是帶著火,燒得她渾身不自在。
陸川獨自一人僵在原地。
他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不算重,但足夠讓他清醒。
搞什麼啊陸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