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一听馬春梅說要給秦師長織圍巾,而自己到現在都還沒有一條,頓時就急了。
偏偏秦師長瞧見他這副著急的模樣,眯起眼楮,那笑容就像一只狡黠的老狐狸,帶著幾分戲謔。
秦師長故意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嘆了口氣說道︰“嫂子,我正好沒有圍巾呢。你是不知道,我家那口子,啥手工活兒都不會,我這冬天都沒個暖和的圍巾戴。真是太感謝你啦。”
馬春梅見秦師長這麼開心,也跟著笑了起來,連忙說道︰“你喜歡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這兩天就抓緊時間給你織。”
“咳咳……”老唐听了這話,氣得猛地咳嗽起來,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似的。
“老唐,你這是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馬春梅見他這副模樣,頓時慌了神,顧不上再和秦師長說話,趕緊走上前去,滿臉擔憂地查看老唐的情況。
老唐瞪了秦師長一眼,然後轉過頭來,委屈巴巴地對馬春梅說︰“他天天身體好得很,大冬天到處跑都不帶怕冷的,哪用得著圍巾啊。反倒是我,受了傷,這風一吹就受不了。沒條圍巾,我這冬天可怎麼過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故意縮了縮脖子,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
馬春梅絲毫沒听出老唐話語里那濃濃的醋意,只當老唐是真的因為受傷,冬天耐不住寒冷。
她趕忙湊到老唐身邊,壓低聲音,帶著安撫的口吻說道︰“老唐,秦師長幫了咱們這麼大的忙,我給他別的東西,他都不肯要。好不容易他看上我織的圍巾,我就給他織一條。回頭啊,我也給你織,保證在過年前讓你圍上新圍巾。”
老唐的話帶著濃濃的醋味︰“我才不想和他用一樣的圍巾呢。”
他都這麼說了,馬春梅依舊沒察覺到老唐的醋意。秦師長在一旁看戲,憋笑憋得臉都紅了,雙手緊緊捂著肚子,肩膀不停地抖動。
他心想︰沒想到老師談起戀愛來,就像老房子著火,一發不可收拾。要是自己真收下師母織的圍巾,估計老師得跟自己急眼。
秦師長強忍住笑意,一本正經地說道︰“嫂子,這圍巾我也不著急要。你先給老唐織吧,他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更需要保暖。”
馬春梅見秦師長又一次拒絕,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兩只手扎煞著,連聲說道︰“哎呀,你看看你看看,這事兒鬧得。”
隨後,她轉過頭看向老唐︰“老唐,你說說這可咋辦。你要是真冷,我把我的圍巾先給你戴,你別凍著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就要伸手去解自己脖子上的圍巾。
秦師長實在是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他頂著老唐那仿佛能殺人的目光,笑得前俯後仰,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才擠出話來︰“嫂子,圍巾你還是給老唐吧。我這邊還有事,哈哈哈,先走了。明天別忘了讓蘭芳去報道,哈哈哈哈。”
他一邊說著,一邊笑得直抹眼淚。
“趕緊走吧你。”老唐見秦師長這個樣子,再看看馬春梅依舊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懵懂模樣,有些郁悶地哼了一聲。
門在秦師長身後關上,馬春梅疑惑地問道︰“老唐,秦師長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個勁兒地笑,那眼神看得我心里直發毛。”
老唐一想到秦師長剛才那看笑話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滿臉嫌棄地在馬春梅面前詆毀道︰“他這里有毛病。”
馬春梅看著老唐這副樣子,隱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可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一時半會兒也理不清頭緒。
她來不及多想,對老唐說︰“老唐,你先在屋里歇著,我得趕緊去找蘭芳。明天我親自陪她去見衛生所的所長。”
老唐知道她心急,便點了點頭︰“行,你去吧,我在家里看門。”
馬春梅剛走了兩步,又折回屋里,從衣櫃里拿出自己的圍巾圍在老唐的脖子上。
她嗔怪道︰“你看看你,冷也不告訴我。這大冬天的,眼瞅著快要過年了,一旦凍病了,可怎麼好?”
這條圍巾還殘留著雪花膏的淡淡香氣,那馨香的氣味鑽進老唐的鼻子里,讓他的耳朵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他心里暗自想著,這算不算是他和小馬的一種肌膚相親呢?
老唐撫摸著圍巾,只覺得這禮物比小馬親自給他織圍巾還要珍貴。
馬春梅說︰“這條圍巾你先湊合著戴,等明天,我就去百貨商店一趟,挑些好看的毛線,給你織條新的。”
老唐笑著搖了搖頭︰“不用,我看你這條圍巾就挺好。”
馬春梅橫了他一眼︰“這是我戴過的,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戴?”
可話剛出口,她就注意到了老唐那帶著深情的眼神,瞬間明白了老唐的意思,不由得笑罵道︰“老唐,你也不看看咱們都多大歲數了,怎麼還跟個毛頭小伙子似的?”
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羞澀,也帶著一絲甜蜜。
老唐听了馬春梅的話,拉過馬春梅的手,緊緊握著,說道︰“小馬,你都不知道,起初我以為到了這個歲數,就是找個老伴搭伙過日子。可是看到你之後,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渾身就像有使不完的勁兒一樣。”
老唐頓了頓,鼓起勇氣說道︰“小馬,等過了年,咱們去把證領了吧。”
馬春梅听到老唐這番話,心里十分喜悅。她剛要點頭回應,突然想起這幾日忙得連年齡的事兒都還沒來得及跟老唐坦白。
她心中一緊,咬了咬嘴唇,眼神中帶著一絲猶豫,對老唐說道︰“老唐,你等我回來,我有件事要和你談。若是……若是你能接受,那過了年,咱們就去把證領了。”
說完,她沒等老唐開口詢問,便匆匆披上棉衣,快步走出家門。
老唐站在原地,望著馬春梅漸漸遠去的背影,心里就像有只貓在抓撓。
他喃喃自語道︰“小馬到底要和我說什麼呀?怎麼搞得神神秘秘的。不管她說什麼,只要她肯和我領證,願意和我過日子,我怎麼可能不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