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對她可是掏心掏肺的好啊。這兩年,我把自己的全部工資都花在她身上了,她怎麼能這麼對我呢?”宋學武狠狠地擤了一把大鼻涕。
馬春梅嫌棄地遞給他一張紙,沒好氣地說道︰“趕緊擦擦,你一個大小伙子,遇到點事兒就只知道哭哭啼啼的,真沒出息。”
宋學武一臉委屈︰“媽,您也瞧不起我?”
“想讓別人瞧得起你,你得先挺直腰桿兒像個男子漢。就拿這件事來說吧,她要是在你們結婚之前就出這種事,那好歹比結婚之後出軌要強一些。
不過,這事兒可不能就這麼輕易算了,咱們得好好給她一個教訓,讓她知道咱家人可不是窩囊廢。”
“媽,您說該咋辦呀?”宋學武急切地問道。
馬春梅不答反問︰“要是這事兒是真的,你還想跟她在一塊兒嗎?”
如果老三還是想和孫艷繼續糾纏,願意當縮頭烏龜,她可不會再管這檔子破事兒!
“那怎麼可能啊,媽!要是我還和她在一起,我以後都沒臉見人了,走到哪兒都會被人戳脊梁骨!”宋學武臉漲得通紅,聲音激動的提高了幾分。
馬春梅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對著兒子壓低聲音說了自己的想法。
宋學武听了之後,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媽,他們可是省里來的專家。咱們要是這麼做的話,單位領導會不會給我處分啊?”
馬春梅眼楮一瞪,滿不在乎地說︰“處分就處分唄,大不了不干了。咱出去做生意!”
她其實心里早就有這個想法了。
老三可不像老大那麼老實憨厚,他整天就知道偷懶耍滑的,在廠里都不招人待見,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出息。
再說了,他所在的單位是鋼廠里的一個配套單位。到了90年代因為效益不好,很快就開始了第一波下崗潮。
老三就算留在那兒,最多也就再干個幾年而已,還不如早點離開那個單位呢。
老三有不少小毛病,但還是有點小機靈的。要是讓他出去闖蕩闖蕩,憑借著這股機靈勁兒,肯定能成為改革開放浪潮里第一批吃螃蟹的人,比在廠里混日子強多了。
“媽,您……您真的同意我停薪留職?”宋學武的眼楮一下子亮了起來。
他早就干得厭煩透頂了,每天面對的都是些千篇一律、枯燥乏味的活兒,一點意思都沒有。
而且不管有什麼好處,都按照資歷分配,就像一潭死水,日子看不到一點希望。
特別是當他听到自己的那些好朋友都跑到南方做買賣,他的心癢得難受。可要是停薪留職跑去做買賣,周圍的人肯定會罵他是二流子,不務正業。
所以,他只能拼命地忍著,那滋味別提多難受了。
馬春梅看著兒子激動的樣子,笑著說道︰“為什麼不支持呢?你也有你的優點,要是去做買賣的話,肯定能干出一番名堂來的。”
見兒子被停薪留職這件事弄得連捉奸都顧不上了,馬春梅又把話題給拉了回來︰“這事等之後再說,今天先把眼前的麻煩給解決了才是正經。”
“嗯!媽,我都听您的!”
馬春梅停好自行車,伸手把後座上那個大大的口袋解開,從里面摸出一個銅鑼來。
她二話不說, 地敲了起來。
銅鑼響亮的聲音,迅速傳得老遠。不少剛下班的工人听到這聲音,都好奇地圍攏過來看熱鬧,不一會兒,兩人身邊就圍了一圈人。
見人多了,馬春梅開始哭訴。
“老天爺啊!我兒子被人戴了綠帽子,那賤人還帶著野男人耀武揚威啊!”
馬春梅拍著大腿,哭天搶地。
“兩年啊!我兒子給她當牛做馬,錢全砸她身上,結果她轉頭就跟別的男人滾床單!那騷貨還說我家學武窩囊廢,活該被綠!”
“媽!您別說了……”
宋學武攥緊拳頭,額頭青筋暴起。
他本來只是配合演戲,可媽越罵越狠,句句往他心窩子里捅,他覺得快要心梗了。
“我憑什麼不說?!”馬春梅猛地拽住兒子衣領,扯著嗓子大喊,“大伙兒都听听!那賤人現在還帶著姘頭在小旅館搞破鞋啊!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沒男人撐腰是吧?老娘現在就去和她拼了!!!”
這戲演得那叫一個精彩絕倫,吃瓜群眾們看得是欲罷不能。
有個好事的小伙子熱血上頭,扶起馬春梅,嘴里還憤憤不平地說道︰“大娘,您可別太傷心了,有我們在呢,我們陪著您去討個公道!”
馬春梅順勢捂住心口,裝出一副虛弱不堪的樣子,聲音顫顫巍巍地說道︰“謝謝大伙,謝謝大伙了啊。咱們現在就去,不過大伙可得小聲點,可別驚動了那狗男女吶。”
于是,一群人就在馬春梅的帶領下狗狗祟祟地朝著小旅館的方向走去。
他們這個樣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人好奇地打听了情況之後,立馬也被勾起了興趣,毫不猶豫地加入到了吃瓜的隊伍當中。
一群人越聚越多,很快就浩浩蕩蕩地站在了小旅館的門口。
“學武,就是這兒嗎?”馬春梅問道。
“嗯。”宋學武咬著牙點頭。
馬春梅二話不說,大踏步走向前台,對服務員就問道︰“有個叫孫艷的,在哪個房間?”
“我們……我們不能說的。”服務員抬眼一看,好家伙,這麼多人正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嚇得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馬春梅冷哼了一聲,一把將服務員手里的登記本給搶了過來,然後也不顧服務員的阻攔,一頁一頁快速翻找起來。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