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媽手里還握著的雞毛撢子,宋學文只覺得全身火辣辣地疼。
他眼里滿是憤怒與怨恨,大喊道︰“你還叫我干什麼?我可沒有你這麼狠心的媽!”
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以後別指望他會孝順她。
“新的一個月到了,先把該給我的養老錢交了再走。”馬春梅朝老二伸出了手,管他怎麼想,她現在只要錢。
媽這個時候還念念不忘讓自己給錢,宋學文頓時氣得胸口悶疼。
見他半天都沒個動靜,馬春梅說︰“你的保證書可還在我手上呢,老二,你也不想自己不孝順老娘的事讓全廠的人都知道吧?”
“好,我給你!”宋學文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以後,我再也不會踏進這個家門一步!”
他氣呼呼地把錢甩在了桌子上,隨後 當一聲摔門而去,那架勢仿佛和這個家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
馬春梅不為所動,反而提高了嗓門喊道︰“你不想回來就別回來,不過你得給我記好了,每月準時交錢,人可以不到,但錢必須到!”
老二回頭看了馬春梅一眼,眼中的怨毒再也藏不住。
他垂頭喪氣地回到家,那模樣就像一只斗敗了的喪家之犬。
呂婉菊滿臉疑惑︰“你這又怎麼了?剛剛那兩個老東西收拾包袱就走了,還說事情都已經解決了。”
“走了?!”
一想到自己從始至終就像個傻子似的被人耍得團團轉,宋學文氣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腮幫子上的肌肉都鼓了起來。
“婉菊,我們被騙了!”宋學文有氣無力地說道,耷拉著腦袋,頹喪至極。
他其實很害怕被呂婉菊責罵,可心里實在太憋屈了,再不找個人傾訴,他覺得自己都快要瘋掉了。
等他把事情經過說完,呂婉菊像被點燃的鞭炮一樣尖叫起來︰“那兩個老畜生竟然敢騙老娘!”
“怎麼了?”宋學文心里咯 一下,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呂婉菊氣得肺都要炸了,她猛地將桌上的杯子狠狠朝地上摔去,杯子瞬間四分五裂。
“他們說事情都辦妥了,也不想再打擾咱們,然後又說沒有回去的車費,我當時就想著趕緊把這兩個瘟神打發走,就傻乎乎地給了他們錢,他們臨走前還把我今天買的肉和菜都裝走了!”
呂婉菊又氣得尖叫了起來。
兩個老不死的來他們家後,她和學文這個月工資全搭進去都不夠,原本以為能要來錢也值了,哪知道被騙了!
等她發泄完,咬牙切齒地對宋學文說︰“咱們吃了這麼大的虧,可不能就這麼輕易算了!就因為你媽跑去告密,我到現在都進不了娘家的門,這事我怎麼也要出口惡氣!”
馬春梅算計了張廠長,讓張廠長父子鋃鐺入獄,張強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硬是沒有把呂衛國給供出來。
公安那邊由于證據不足,把呂衛國關了幾天就給放了。
呂家人前前後後仔細琢磨,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腦補了出來,呂衛國的婚事被毀,源頭就在馬春梅身上。
他們不敢招惹馬春梅,就把怒火都撒在了呂婉菊身上。
呂婉菊回娘家時,被她爹狠狠揍了一頓,甚至牙都被打掉了,以至于到現在說話都還漏風。
呂衛國在廠里也抬不起頭來,听說劉廠長上位之後準備把他邊緣化。
于是,他特意找了呂婉菊,告訴她自己要報復馬春梅,並將計劃說給了她听。
本來呂婉菊還不想這麼做,可一想到自己吃了這麼大的虧,她心里那股憋屈和憤怒就怎麼也壓不下去,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
她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把呂衛國和自己說的那些話告訴給了宋學文。
宋學文的眸光閃爍不定,他雖然之前放下了狠話,但確實沒想過要報復馬春梅,呂衛國這一招實在是太狠了,照這麼下去,馬春梅估計會被單位給開除。
見他猶豫不決,呂婉菊心里不滿,她厲聲說道︰“她都那麼對你了,你還護著她干嘛!明明可以賣了工作幫你,她卻怎麼都不肯,哪有這樣的媽,這都是她自找的!”
听了媳婦的這番話,宋學文一咬牙,狠下心來︰“好,我答應你,不過我只配合,前頭那些事讓你弟自己想辦法。”
馬春梅並不知道老二兩口子正準備算計自己,第二天,她便去找了保險員。
那保險員還是頭一次遇到肯拿出一千塊來買保險的大客戶,當下就直接給她開通了 VVIP通道。
馬春梅簽完字後,其余的各種手續都由保險員自己去跑。
等到幾年之後,馬興業兩口子收到第一筆錢時,才知道女兒竟不聲不響地背著他們做了這麼一件大事,這讓他們瞬間成為了整條街腰板挺得最直的人。
馬春梅在做完這件大事之後,又回到了供銷社上班。
盡管她手頭已有了些錢,可她心里清楚,這點錢放到後世根本算不得什麼,她必須想辦法讓錢盡快實現增值。
快到下班時分,馬春梅留意到有個顧客一直在門口附近徘徊。此人看上去與她年齡相仿,穿著甚是寒酸,還偷偷地瞄她。
等到最後一位顧客離去,那人便湊到了馬春梅身旁,迅速地掏出一個信封,塞到了馬春梅的手上。
“你干什麼!?”
感受到信封的厚度之後,馬春梅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