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九千米的高大身軀在海面飛速後退，將大海撕開一道巨大的溝壑。
只是空中的飛蛾依舊源源不斷的朝他飛來，以極快的速度恢復他的右臂。
李淨用力一踏，海面炸出狂濤，身形瞬間停了下來。
他目光不斷閃爍。
差距太大了，哪怕用了近乎整個聯邦人類所有人的力量，可在那宛若天災的汪洋洪水面前依舊顯得如此孱弱。
他嘶吼一聲，後背猛然張開一對巨大的雙翅，一個個螺旋紋在翅膀上顯現。
密密麻麻猙獰的炮口對準著蛟濘。
“轟”“轟”“轟”.....
無數交織著猩紅的激光射線瞬間鋪滿天地。
如同暴雨將蛟濘完全籠罩。
而看見這一幕的蛟濘更是哈哈大笑起來︰
“看來你還是不懂。”
在大笑間他的身影瞬間被無盡射線籠罩，天地轟鳴，整個海面化作無盡火海。
“嘩啦！”
在李靖那龐大身軀腳下，一道水流凝聚出蛟濘的軀體，他出現便保持個揮拳的動作。
出現的剎那，拳出！
“轟！”
李淨的雙腿應聲崩滅。
他後背雙翅猛然一扇，龐大無比的身軀飛騰而起，雙手化作一門湮滅艦炮，無盡的暗黑色能量在當中匯聚。
“轟！”
又是一聲驚天巨響，這一炮，直接打出一個暗黑色太陽，瞬間籠罩蛟濘的身軀。
下方的海面遇見這黑色太陽，竟然好似憑空啃食，陡然缺失，連帶海底的岩石也剎那蒸發。
大量的飛蛾快速鑽入他的雙腿，以極快的速度恢復。
可隨後他快速扭頭就見在他身軀旁，一道水花涌起，蛟濘的身軀再次浮現︰
“這麼大的塊頭，除了當靶子還能做什麼？”
“轟！”一拳再落。
李淨的頭顱直接湮滅。
無頭的李靖雙翅猛然一扇，無盡的炮轟噴灑，整個人急速後退。
腦袋在飛蛾的涌入緩緩聚合，他整個身軀有些顫抖，遠處渺小的蛟濘讓他真的認識到什麼才是神和凡的差距。
沒有勝算，哪怕一絲一毫的勝算也沒有......
他雙目變得赤紅，聲音有些悲戚︰
“可是我們沒有退路啊！！！”
他仰天咆哮︰
“神！神！神！”
“神到底是什麼？！！！”
狂暴的嘶吼響徹天地︰
“我的戰士們，我要成神！哪怕靈魂淪墮落！”
他的聲音貫穿天際，無盡的飛蛾仿佛听到了決絕的召喚。
全部再也沒有遲滯，如風暴般涌入李淨的軀體，李淨的身軀再次高高膨脹。
只是這一次沒有那麼迅速，九千一百米...九千五百米...九千九百米....
九千九百九十九米。
“啊——”
李淨朝天嘶吼，整個聯邦所有的飛蛾全部沖入他的體內。
他那龐大的身軀開始出現金色的紋路。
看見這金色紋路的剎那，從始至終保持淡然的蛟濘終于出現了一絲震驚的動容。
金色紋路快速攀爬，軀干、頭顱、胸口、最後如瘋漲的根睫般朝他後背蔓延，只是這股金色的紋路來到他的後背。
好似遇見了一堵堅不可摧的城牆。
無論金色紋路如何蔓延，可在後背卻從始至終的出現一塊缺口。
“給我突破！！！”李淨嘶吼咆哮。
金色紋路洶涌堆疊，密集到整個後背都化作金色。
只是背部，一個圓圈，金色像是油膩的水面落了一地洗潔精，又像是永遠無法逾越的高山。
猩紅的光芒開始在他後背顯眼。
一截帶著皇冠的脊骨緩緩浮現出來。
他能納米化自身血肉、骨骼、所有的一切，可唯獨無法納米化這塊傲慢之骨。
看見這東西出現的剎那，蛟濘像是遇見了極為好笑的笑話一般，捋著胡須不住的搖頭︰
“哈哈，真是有夠無聊的。”
“一個借助神界的施舍的文明，一個借助傲慢催生的修煉體系，也妄稱是自己的力量？”
“沒有它你們孱弱的連蛆蟲都不是。”
他一步踏出瞬間出現在李靖的後背，他雙臂交叉在胸前，雙手同時化作龍爪。
雙臂間，兩條水龍浮現，水龍內密布金色紋路︰
“當你修煉開始，就注定——成也傲慢，敗也傲慢！”
“蛟龍舞！！”
可李淨雙目露出不甘，他的聲音透露絕望︰
“既然你阻擋我突破，那，請告訴我，如何才能打敗他.......”
後背的傲慢之骨發出璀璨的紅色光芒，頓悟如光電開啟。
世界好似進入了暫停鍵，他的靈魂好似直接剝離。
他化作了風。
輕輕的落在了雲層。
而在雲層之上，金泉靜靜站立，看著滿臉疲憊的他和煦的笑了一下。
“你好像已經盡力了。”
而李淨低頭看了眼宛若時間靜止的世界，又看了眼金泉，整個人開始莫名的大笑起來，無聲的淚水在他眼角滑落。
他長出一口氣壓下了情緒︰
“我在你的旅途中，是不是很失敗的那個？”
“畢竟，你說過，一勝一平，看來我要成為那個你要借鑒的敗者了。”
金泉搖了搖頭︰
“這個賽場，不公平，沒有意義。”
李淨無奈的嘆息一聲︰
“公平？都是夾縫中生存罷了。”
他抬頭看著龜裂的天空喃喃的自語一聲︰
“這個世界，好像就只剩蕭美因那個小姑娘了，我用納米計算機記錄下了我們整個文明的歷史。”
“現在想想好像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在這大世界下的無數個小世界，文明起起伏伏，也不差一個聯邦世界。”
“哪有人有這個閑心去看看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世界。”
金泉沒有說話，光論恆沙界如此多失敗的次元來說，他說的話沒有任何問題。
那些世界，只有滿地的怪物和風化文明殘骸，路過，也只是掃視一眼，沒人在乎。
金泉的沉默讓李靖也沉默起來，他像是極為珍惜這頓悟的時刻，他的眼楮在看這世界的天空，在看遠處小島推測曾經山脈的走勢。
回憶曾經城市的模樣。
“真希望時間能定在此刻，至少，這個世界還有殘存的遺跡。”
他自嘲的笑了笑︰
“我從小就是天才，當初認為世界就應該由我來帶領，可真讓我來帶領之時，我好像太高估自己了。”
“或許這就是傲慢的真諦，也是傲慢的代價。”
李淨抬頭看著金泉︰
“這傲慢之骨的最後一次頓悟，讓我見到你，我其實已經明白了。”
“我不可能打敗他的。”
“傲慢給的答案是你來出手，所以謝謝你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後背︰
“它給你了，願你一路長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