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晉深再次看到一身旗袍裝扮頭頂盤發的凌歡嫵時,不由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上一世那個完美人妻的凌歡嫵。
直到……他看到了她身後的三胞胎女娃,整個人猶如被潑了盆冷水。
桌上的紅蠟燭在流著紅淚,熱氣騰騰的早餐冒著熱氣。
秦晉深腦中幻想的燭光早餐瞬間又破滅。
凌歡嫵盯著他,拉出身後的大二三丫,笑得眉眼彎彎,“不介意三個孩子來吃飯吧?”
“二狗哥,你爺爺是個大善人,正好我也是個大聖母,喜歡幫助別人,剛好劉嬸子病了,三個孩子沒人做飯,我就帶著叨嘮你了,你不介意吧?”
秦晉深一百個不願意,但誰叫真正的趙二狗爺爺是大善人,他又怎麼能介意呢?
于是,他笑著將三個孩子迎進了屋。
秦晉深和馬護衛轉身去拿碗筷的間隙,一轉頭就見三胞胎個個手里拿著把鐵勺子,只轉眼的工夫就將桌上的海蠣煎餅和鍋邊瞬間吃了個精光。
凌歡嫵逐一摸了摸三胞胎的頭,眼楮亮晶晶地看向秦晉深,“二狗哥,孩子們沒吃飽,能麻煩叔再煮點嗎?”
“好好,我去煮!”
馬護衛再次吭哧吭哧去做鍋邊,又煎了十來貼海蠣煎餅。
直到最後幾個海蠣煎完,最後一鍋鍋邊皮煮完,馬護衛擦了擦額頭的汗,以為總算能喂飽這群小祖宗們,也以為可以讓自家爺可以和心上人好好約個會。
誰知他剛屁顛顛上去收拾碗,三個孩子齊齊摸著肚子出聲,“叔叔,現在又到吃午飯時間了?我們能不能再留下來吃午飯了?”
馬護衛手中的抹布“啪”一下掉地上。
秦晉深唇角狂抽搐,卻不得不強顏歡笑,“好好,我喜歡孩子,我也跟我爺爺一樣是聖父……”
一盤盤蒜苗臘肉、冬筍臘肉、梅菜干扣臘肉、臘肉炖土豆、臘肉蛋炒飯端上了桌。
當馬護衛掏光瓦缸里最後一根臘肉時,他抱著空蕩蕩的瓦缸,哭暈在瓦缸旁。
吃飽喝足的大丫二丫三丫吃完就在屋里開始乖乖坐著,大大的眼珠子卻一閃一閃亮晶晶。
“哇,叔,你家的棉被怎麼這麼軟這麼輕?我家的被子都是又重又冷的,好羨慕啊!”
秦晉深臉色煞白,生怕被凌歡嫵看出端倪,趕忙抱起床上那床里頭是羽絨被芯的被子塞到大丫手中。
“大丫喜歡,叔給你蓋,叔不怕冷!”
大丫大眼楮笑成了和凌歡嫵同款的月牙彎彎。
“叔,你家的碗碗怎麼跟別人家不一樣,花紋好別致……”
“叔,你家的搪瓷尿桶怎麼是黃色的,好像金子!”
“叔,你家的癢癢撓怎麼不是竹子做的,像玉……”
三胞胎丫頭小嘴叭叭叭個不停,將屋里的東西指了個遍。
到傍晚時,再次吃飽喝足的三胞胎小丫頭們各自手里提了一籃子東西。
三個娃娃把馬護衛存的口糧吃得一干二淨,更是把秦晉深幾個月來建立的溫馨知青小家幾乎給搬空。
當初他們來知青點時是什麼樣,現在就還是什麼樣。
看著凌歡嫵笑著同他告別,手里提滿了東西卻依舊搖曳生姿離去的背影,以及三個滿載而歸的熊孩子背影,秦晉深好半晌回不過神來,臉上寫滿了不解。
“今天的試婚就這麼結束了?她這是要搬空咱們屋子?”
馬護衛則抱著空瓦缸,靈魂好似也被那一條條吃干抹淨的臘肉勾走了。
翌日。
凌歡嫵故技重施,帶了三胞胎又去了趙京翔屋里。
一頂又一頂高帽帶下去,趙京翔手中囤的肉干,干貝和蝦仁,就連他平日里打牙祭的陳皮梅,以及身上最後一個值錢的打火機也被三胞胎亮晶晶的眼神騙走了。
獨留趙京翔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和對面屋的秦晉深遙遙相望。
海風卷起知青點院中吃剩的陳皮糖紙,一如兩人此刻的心情,茫然又不解。
三胞胎將收回的戰利品一件件往自家搬。
劉嬸子看著家里堆成山的大大小小值錢物件,有點擔憂,“凌同志,你這樣不好吧,不是驗證一下誰是趙二狗的嘛,你怎麼把人家屋子都搬空了?”
凌歡嫵看著孩子們喜笑顏開摸著戰利品的欣喜樣,唇角上揚,“嬸子你放心,他們倆都是假的,這兩人不一定是誰派來的特務,不知道有什麼目的,我們絕不能手軟,要讓他們知難而退!”
劉嬸子聞言這才長吁一口氣,抱起軟乎乎的羽絨被愛不釋手。
晚上。
凌歡嫵回知青點時路過家屬院,看到她以前和周九震住的屋子里面亮著燭火,便走過去推門進去。
門吱呀一聲,卻見周九震正在床邊鋪著被子。
而他身旁站著羞羞答答的甦海婷,此刻目光正羞澀地盯在周九震彎腰時身後挺翹的臀上。
畫面太美,凌歡嫵不忍直視“嗯哼”一聲。
周九震回頭見是她,有些不自然地別過臉去,“就這兩天海上風浪大,船走不了,所以我讓甦同志住在這一段時間。”
凌歡嫵看向那張兩人曾擠在一塊纏綿悱惻的小床,眼底有些不可置信,“部隊里都有宿舍,或是知青點還有房子,你怎麼能讓她住這家屬院,難不成甦同志是你的家屬不成?”
周九震站起身,眯著眼看向她,“那些地方單身漢多,不安全,住這里安全。”
他說著從桌面上拿起那本凌歡嫵夜夜詳讀的《為國家奉獻一切》,塞回到她手中,“我是不會看書的,那肯定是凌知青的書,你趕緊拿回去吧,別污了甦同志的眼。”
凌歡嫵接過書,瞪大了眼珠子看他,“你這是什麼態度?要把我東西清空,給你救命恩人騰位置嗎?”
周九震抿著唇不發一言,唇角一會兒上翹一會兒下壓,兩片薄唇似在打架。
甦海婷卻柔柔弱弱率先小聲開口,“是不是我惹村姑姐姐不高興了?都是我的錯,家里人催婚催得緊,他們說我要是今年年前再不找個軍官老公回家,就和我斷絕關系,所以才找九震哥幫忙假結婚的。”
“哎,村姑姐姐,你千萬別生氣呀,等過完年我就把九震哥還你……”
“你說假結婚?”
凌歡嫵捅了捅自己的耳朵,才確信自己耳朵沒出狀況,轉頭看向周九震時眼里只剩下震驚和憤怒,“你要和別的女人結婚?”
凌歡嫵罵得聲嘶力竭,傾情投入。
誰知下一秒,原本板著臉的周九震像一個膨脹的氣球被小刀背後捅了一下般,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