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白將軍,我們也累啊,也想進城休息一下……”
那個叫阿拉善的貊族將領邊說著話,邊轉頭看向了身畔的李辰,卻看見李辰微微搖頭,他已經明白了李辰的意思。
“他瑪德,你耳朵塞驢毛啦?老子說得還不夠清楚嗎?再說一遍,回去告訴王遠他們,就地安營扎寨,守在飛龍城外圍,等明天再進城。”
白世勇怒吼。
“好,好的,白將軍,我這就回去稟報王遠將軍。”
阿拉善裝作滿面失落頹然的樣子道,轉身離開。
“辰帥,騙門不成,這些人太機警了。”
阿拉善和李辰走到了遠處,磨著牙,低聲道。
周圍的一群將士也是憋得心頭冒火,卻無計可施。
李辰卻是搖了搖頭,微微一笑,“或許,這也不是壞事。”
“啊?這,咋個說?”
阿拉善和幾位將領有些不解地望向了李辰。
騙不開城門,就必須要硬攻了,那也意味著有可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難道這還算是什麼好事嗎?
“先將我們的戰士集中過來,就在城下裝樣子扎帳篷休息,實則隨時待命攻城,然後,靜觀其變。”
李辰也不多解釋,微笑道。
“喏!”一群將領低頭道。
盡管心頭十分疑惑,可是軍令如山,他們無條件執行。
……
城中,白世勇已經去了千島幸田的居所,在千島幸田面前點頭哈腰地笑道,“千島大元帥,剛才我已經看過了,確實是我們的人,我已經讓他們在那面先就地安營扎寨了,並且,王遠他們的部隊也馬上趕到,也同樣在周圍暫駐。
有了他們這一萬人馬作為厚實的外圍防線,並且還有陸續趕到的其他三萬兵馬,外圍目前保障無憂,所以,可以讓咱們的部隊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唔,做得不錯,那就讓他們好好地警戒吧,我們的戰士也要好好地休息,一切,等明天早上再說。”
松島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個白世勇,還是很玲瓏的嘛。
……
書懷古城外,那場血戰終于結束了。
白玉香站在古城下,滿身是血,但那都是敵人的血。
槍尖兒上還往下淌著血線,白萬喜坐在旁邊冰冷的泥地上,看著前方如被趕鴨子一般攆到了城前跪倒在地上的一群群白家軍,眼神痛苦而絕望。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掉進了這樣一個天大的巨坑里,兩萬精銳,一夜之間被消滅殆盡,自己也成為了階下之囚。
而所有的雄心壯志,也在這一刻,盡數灰飛煙滅!
“報,香夫人,殲滅敵軍兩萬人馬,生俘六千七百余人,這些俘虜,如何處置?”
白玉香帳下的一員猛將,也是當初從玉龍河帶出來的子弟兵,在明州拼死保護她的親衛之一,叫鄭競,現在已經成為了她帳下將軍,統馭這一萬玉龍河子弟兵,今年剛二十一歲。
說起來,玉龍河子弟兵將領的成長速度,實在是令人發指,一場血戰接著一場血戰地打過來,幾乎是每一天都在蛻變,當初從玉龍河帶出來的兵,現在基本上不是廂都指揮使就是軍都指揮使,最低也是一個營正,都沒有多少是普通戰士了,這也最大限度地保證了整支部隊的忠誠度!
“要什麼俘虜?不但要人看著他們,還浪費糧食,殺了。”
白玉香一甩長槍,槍尖上飛出去一串血珠子,冷酷至極地道。
她只有一萬兵馬,還真是不夠人手看著這些俘虜的,那不如就直接殺了算了。
“得令!”
那個將軍轉身大步而去。
稍後,前方弓弦聲怒炸,大片大片的箭雨潑灑了出去,無數白家軍士兵慘嚎著倒在了地上,而那些玉龍河子弟兵眼神森冷,一箭又一箭地射了出去,絲毫沒有半點的憐憫。
“你,你這個劊子手,冷血的殺人狂魔,他們,他們已經全都投降了,你還要殺了他們?”
白萬喜狂吼道,這一刻,他痛徹心肺,那可是他親手帶出來的白家軍啊,可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撕心裂肺地嚎叫著倒在地上,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再逼逼,連你一起殺。”白玉香轉頭看著他,黑發飛揚,眼神酷厲如鐵。
“可不能殺,香夫人,不能殺啊,還要押著他去京城,陛下親自定罪呢。”
吳文夫趕緊顫巍巍地走了過來,急急地道。
他倒是誤會了,還以為白玉香真的殺性上來了,要將白萬喜直接干掉呢。
“放心吧,吳御史,我就是說說而已。”
白玉香綻顏一笑,對吳文夫還算比較客氣。
不過那滿身的血腥氣,也讓吳文夫站得稍微遠了些,不敢太過靠近。
上了戰場他才知道,老天爺啊,冠軍侯果然名不虛傳,就連手下一個女將,都這般重的殺性!似乎人命在他們眼中,就是草芥!
“我部傷亡情況如何?”白玉香再次問道。
“戰死一百零一人,傷二百六四十二人,屬下指揮不力,未能做到零傷亡,請香夫人責罰。”
鄭競有些羞愧地道。
“一萬騎兵,敵人盡落包圍,居然還出現三位數的傷亡,你,確實指揮不力。
此戰過後,全軍上下以團為單位,馬上召開軍機會議,對此次戰斗進行全面復盤,尤其那些衛長將領,相互配合還是那般混亂無序,每一衛都只知道蠻干一氣、為搶功亂闖,我事先千叮嚀萬囑咐的穿插迂回呢?分割包抄呢?大小戰陣呢?協同作戰呢?
平時拿著地圖紙上談兵說得頭頭是道,一到戰時就拉稀,打這麼一群破爛渣兵,而且還是以騎對步、突然襲擊,居然還有這麼大的損失?
虧你們還是號稱天下第一的玉龍河鐵騎,寒磣不寒磣?
是不是久疏戰陣,你們都不會打仗了?還有賀州城沒打呢,如果這種狀態打下去,打完這一仗,你們這些玉龍河嫡系、第一少年軍團,還能剩下多少人?
這讓我怎麼跟辰帥交待?”
白玉香臉罩寒霜,將鄭競罵得狗血噴頭。
“香夫人,屬下知錯,回去後就狠狠地再練!”
鄭競羞愧難當,半跪發狠地道。
旁邊的吳文夫一群人眼楮都瞪圓了,媽呀,一萬人打兩萬人,全殲對手,自己才傷、亡三百多,就他們而言,這已經是個不敢想象的奇跡了。
可沒想到,那位將軍居然還滿臉慚愧地說指揮不力,還主動請罰?
而白玉香好像也是真急了,罵得鄭競連頭都不敢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