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辭,我明天早晨四點就要出門,早飯會提前煮好放在砂鍋里,麗姐會熱好給你和孩子吃,別忘了。”
“嗯,知道了。”薛宴辭閉著眼楮答一句。
“宴辭,姑娘的書包要帶著,她有作業要寫。”
“飛機上不要讓姑娘寫作業、看書,上次體檢說她儲備視力不夠,可能會近視。”
“兒子的東西,晴姐會收拾好交給陳臨,你不用擔心。”
“陳臨會先來咱家接兒子和晴姐,再去學校接姑娘放學,最後去單位接你,然後去機場。”
“嗯,知道了。”薛宴辭閉著眼楮答一句。
“姑娘沒問題,兒子可能會鬧騰一些。起飛和降落的時候喂奶瓶給他,保持吮吸就會好很多。”
“宴辭,累了就睡一會兒,兒子交給晴姐去帶就好。”
“晚飯我跟麗姐說過了,她會提前做好,晴姐會帶著在飛機上吃。姑娘開始挑食了,你要盯著她全部吃掉。宴辭,你也要再多吃些飯。”
“到高崎機場晚八點整,我趕不過去接你們,志東叔會過去接你們,我大概九點半會到家。”
……
“路老師,我全記下了,快睡覺,都十一點了。”
薛宴辭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帶著孩子趕去廈門,一家人一起過周末了。
只是每一次路知行都要交代好多事情給她,大多也都是重復的。例如身份證放在哪兒,要記得吃飯,趕不上不要著急,改簽就是了……
路知行捧著懷里人的額頭親一口,“好姑娘,辛苦你了。”又抱抱懷里的人,這一年多,薛宴辭為這個家,付出太多了。
“我樂意。”
路知行通常都是在廈門忙一整個周五,晚上到家陪孩子,然後周六再去公司忙一個上午,中午回家陪著孩子們吃完午飯,下午在家開視頻會。周天全家人會在廈門玩一會兒,趕下午三點多的航班回北京。
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年之久,從沒間斷過一次。
有時趕上薛宴辭出差或加班,也會麻煩陳臨將孩子送去廈門。她很明白,路知行每天無論多晚,都是要看看孩子的。他見不到孩子,見不到自己,會著急。
“媽媽,我想抱一小會兒弟弟。”葉嘉念六歲了,長得特別快,今天早起量身高的時候,已經有一米四六了。
薛宴辭松開牽著兒子的右手,接過女兒肩上的書包,“好,但是弟弟如果壓到你,你就趕緊把他扔在地上。”
“媽,你在說什麼呢?”葉嘉念抱起才剛剛學會走路的葉嘉碩,給弟弟擦擦口水,“怎麼可以把弟弟扔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薛宴辭尷尬地笑笑,“放在地上,放在地上。”
廈門又下雨了,天氣並不好。
下了飛機,剛出廊橋,薛宴辭就同項晴一起從行李箱中拿出外套給女兒穿好,又拿出帽子給兒子戴好,才敢往外走。葉嘉念和葉嘉碩若是感冒生病了,路知行又得成宿成宿的熬夜,她舍不得。
馮志東接完四人,猶豫著不肯說話,看看薛宴辭,又看看機場里來去匆匆的陌生人,推著行李手推車的雙手血管清晰可見,薛宴辭試探著問了兩遍,馮志東也不肯開口。
薛宴辭有點兒生氣了,語氣嚴厲,“馮叔,家里出事了?”
“沒有。”馮志東臉色通紅,喉嚨里像是卡著半口痰,“是姑爺……”
薛宴辭瞬間心里沉了一下,她害怕了。
這一刻她將所有不好地結果,全部在腦海里排演過一遍,甚至接受了路知行被牽扯進葉家的陳年舊事,已經徹底從人世間離開了的結果。
除了兩個孩子,薛宴辭就只有路知行了。可如果沒有路知行,就算有這兩個孩子,又有什麼意義呢?
“姑娘,帶晴姐和弟弟先去車里坐。”薛宴辭遠遠望著孩子們坐進車里,才轉頭壓低聲音問馮志東,“知行怎麼了?”
“早晨姑爺來的時候臉色就不好,一直在後座睡著,平常都會跟我聊聊家常,今天早晨愣是一句話都沒說。”
“中午家里送午飯過去的是我老婆,回來說姑爺今天只喝了一小碗湯,就又忙著開會去了,臉色差的很。”
薛宴辭松開外套兜里握拳的雙手,放緩語氣,“爸媽知道了嗎?”
“老爺、太太去天津陪著老太太了,說是老太太住院了,家里沒人。”
薛宴辭抬手拍拍馮志東的肩膀,“不去我家了,直接回老宅吧。”
葉嘉念六歲了,十分懂事,也十分聰慧。只這兩三分鐘,就猜出薛宴辭和馮志東在車外交談的事情,十分冷靜地問一句,“媽媽,爸爸怎麼了?”
薛宴辭先是給媽媽葉承櫻打了電話,問過姥姥的情況,才將女兒散掉一半的馬尾辮重新扎好,“爸爸今天工作特別多,要比平常更晚一些回來,不能做飯給我們吃了,所以咱們今天去姥爺家住。”
二十分鐘後,薛宴辭將自家兩個孩子交給馮志東的愛人,囑咐晴姐要將家里的壁爐全部打開,又叮囑葉嘉念要早點兒睡覺,抱著葉嘉碩親過一口,才出門趕去見路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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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姑娘,對不起,讓你著急了。”
薛宴辭攬過坐在身旁的人,擦淨額角的冷汗,放他到懷里,“沒事兒,我們去醫院。”
“孩子們睡了嗎?”
“你們吃飯了嗎?”
薛宴辭抱緊他,壓著情緒柔聲細語答一句,“睡了,吃過了。”
“媳婦兒,我好想你……”路知行還是痛暈過去了,豆子大的汗珠頃刻間落滿額頭。薛宴辭忍著眼淚央求一句,“馮叔,再快一些,可以嗎?”
還好,只是急性腸胃炎。
晚十二點半,路知行醒了,望著薛宴辭熬的通紅的雙眼,滿心不是滋味,最終還是哭了。
自己的太太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路知行最清楚不過了,生老二時剖宮產,被醫生強烈要求下地走路痛到全身冒汗,腰都直不起來的日子里都沒掉過一滴眼淚;剛到北京第一年,工作一團糟糕,處處受人制衡;升任正部級後,更是時時刻刻被人架在爐子上炙烤了兩年都沒掉過一滴眼淚的人。
現如今,就因著這麼一點兒小事,就哭紅了眼楮。
薛宴辭背過身擦擦眼淚,轉頭笑著拍拍路知行後背,“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知行。”
他這個人一直都特別要強,尤其是掌管葉家所有生意後,更是要強。所有人都在夸贊路知行有多能干,這個季度又營收了多少,上個月又談下了多大的合作。
只有薛宴辭知道,這所有的名利中,一半來自路知行原本的聰慧,另一半則來自他自結婚後日復一日的忙碌。
“再睡會兒吧,還早。”薛宴辭握握路知行的手,又看看輸液袋,估計還得一個小時才能換下一袋。
這才是第一袋,一共有四袋。
“宴辭,讓馮叔送你回家去睡覺好不好,明天早晨再過來。”
“我不要。”薛宴辭這一巴掌打在路知行屁股上,他是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疼。
“那就去床上睡,不要坐在這。”
“我就想坐在這。”薛宴辭這一巴掌打在路知行屁股上,沒剛才那一巴掌疼,但也仍舊火辣辣的。
路知行明白,薛宴辭這是生氣了。她在氣他身體不舒服,為什麼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她?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去醫院?為什麼要拖到現在?
“那我們說說話,等到你困了,再去睡。”
“宴辭,那張床可以移動,把它移過來。”
“你怎麼知道它可以移動?”
路知行抬起右手指指床架上的標識,是通納生物。是他一手發揚光大的通納生物,是薛宴辭最喜歡的藕荷色,里面嵌著一點兒無盡夏顏色的品牌標識。
薛宴辭側躺在床上,握住路知行正在輸液的左手,是有些涼的,她想給他暖一暖。
路知行逗她,說她是神樂,是鬼舞士無慘,薛宴辭說自己是宇智波鼬……
薛宴辭還沒去中電集團工作前,路知行也只是管理著且初文化前,兩個人經常像大學時一樣,沒事做的時候,就窩在沙發上看動漫,這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宴辭,找兩集動漫,我們一起看看。”
“看第四次忍界大戰吧。”
《火影忍者》的第四次忍界大戰有很多集,中間還穿插了很多回憶。兩人大學時候,路知行特意將穿插的所有回憶全部剪掉,做成好幾個連貫的忍界大戰視頻,一直存在家里的服務器上,為的是隨時、隨地都能看。
當然,路知行也有自己的私心。
那五年,他還往服務器上傳過很多自己的演出視頻,很多天津大學的風景照片,他想讓薛宴辭在國外也能看到這些。
只可惜她一次都沒有看過,路知行每一天都會看訪問記錄,薛宴辭一次都沒有登錄過。
薛宴辭看到斑爺將五影打趴下就睡著了。路知行側身將平板關掉,薛宴辭的手還放在他輸液的左手上,可她的手比自己的手更要涼了。
路知行只好將宴辭的手放進自己手里,給她暖一暖。時間過得快,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已經滿是劃痕了,可在燈光下,依舊亮閃閃的,光芒萬丈。
薛啟澤將精益醫療項目打理的很不錯,無論是醫療水平、醫療設備,還是醫療服務都做到了極度的貼心和專業。
進來換輸液袋的護士認出了薛宴辭,路知行只朝她笑笑,示意她不要講出去,護士點點頭就出去了。
幾年過去,薛宴辭講話的照片、視頻偶爾會出現在電視上,也偶爾會出現在短視頻里。她一直都特別漂亮,是否帶妝,差別並不大。只是化過妝後,氣色會好很多。
六點窗外的鳥叫聲將兩人吵醒,八點家里送來早飯,九點公司的文件就送到病房了。
薛宴辭一邊吐槽路知行不把身體當回事,一邊又幫著他看過一份接一份的文件。
脈絡同方的生意橫跨三地,大陸、台灣、香港,政治因素、審批手續十分繁雜。外加上存在多個交叉一線施工現場,每天要處理的工作量非常龐大。
路知行這兩年不僅讓脈絡同方的市值翻了一倍,股票穩中上漲,更重要的是,他上個月打開了歐洲市場,這一點兒,誰也比不上他。
“知行,提拔明安吧,提他從你的第三秘書到第一秘書。”薛宴辭說完話,又自我否定一句,“不行,明安是你的人,有事他會幫你瞞著我的。”
路知行連忙解釋一句,“宴辭,我從沒事瞞著你。”
“那你這次生病,怎麼沒和我講?”她給了他屁股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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