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爸爸,就騎一圈。”
路知行將趴在地上撒潑的葉嘉念抱進懷里,“不可以。”
“院子里有路燈,不是很黑。”
“那也不可以,等明天買完護具才可以去。”
“爸爸,求你了。”
……
“帶她去吧,摔一跤就好了。”
路知行看一眼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文件的薛宴辭,她應該是被吵煩了。但他哪里會放過任何一次可以和她搭話的機會,打趣著拋出話題,“你就不怕姑娘摔出心理陰影,再也不敢騎自行車了?”
“知行,咱倆小時候學騎自行車,不也是一路摔過來的嗎?”薛宴辭放下手里的文件,神色篤定,“沒事的,帶她去吧。”
“咱家院子都是磚路,摔出毛病了怎麼辦?”
“磚路、水泥路、柏油路都沒區別的,別磕著腦袋就行了。”
葉嘉念見媽媽同意了,立刻從爸爸懷里掙脫開來,小跑著撲進薛宴辭懷里,“媽媽,你帶我去。”
“可以,但先說好。第一,摔了,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沒關系;第二,只要摔倒,你要先保護好自己的腦袋;第三,摔倒之後,有什麼不舒服的,都要立刻告訴爸爸媽媽。”
“可以。”葉嘉念站得筆直,她只敢和爸爸撒嬌講條件,在媽媽面前,她是個特別規矩的孩子。
薛宴辭將放在一旁的材料合好,反扣在沙發上,看一眼這個即將五歲的小姑娘,和自己小時候挺像的。不達目的,善不罷休。
“行,先練一下摔倒怎麼保護腦袋的動作。”
“我會,爸爸教過。”
薛宴辭看著女兒左右各演示兩次,很是滿意。路知行教的很好,很到位。
兩分鐘後,薛宴辭帶著女兒,葉嘉念帶著自行車出門廳到院子里去了,路知行趕緊跟上去。自家這女兒性格隨了薛宴辭,玩起來,瘋的很。
母女兩個聚在一起瘋玩,很危險。
薛宴辭只雙手扶著自行車,待葉嘉念坐上去往前蹬兩下,她就松手了,路知行看著都害怕。趕緊跑過去從後面護著女兒,這還是段下坡路。
“對,找到你的重心,往前蹬。”
“看前面,別低頭。”
葉嘉念還是有天賦的,七拐八拐的竟然往前騎了四五米遠,薛宴辭剛想鼓掌,夸她厲害,就摔倒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知行還是沒護住女兒,摔得蠻慘的,整個自行車都壓在葉嘉念身上了。但葉嘉念護住頭的姿勢很專業,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起來,推車上來。”薛宴辭站在坡上朝坡底的葉嘉念大聲喊話。
“媽媽,你笑什麼?”
“笑你摔的姿勢太丑了。”
薛宴辭看著女兒一臉委屈的樣子,還是收住了自己的笑,關切一句,“要哭嗎?可以哭。”
“不要,我要再騎一次。”這 脾氣,和路知行一個樣兒。
那時候薛宴辭帶路知行玩槳板,他翻了無數次,嗆水很多次。薛宴辭勸他改天再來,他也是一句不要,我要再劃一次。
“好,下一次快要摔倒的時候,你有兩個選擇,第一,踹自行車一腳,可能就砸不到你了,第二,你可以縮成一團,可能也砸不到你。”
路知行看著薛宴辭教女兒的樣子,和十三年前教他玩那些運動時一模一樣,連說話的句式都一樣。
“媽媽,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忘了。”
站在一旁的路知行撇撇嘴,薛宴辭根本就不是忘了,她就是故意的。她教自己潛水時,忘了給自己的面鏡涂防起霧劑,在海底,連一條魚都沒看清過;她教自己劃槳板時,忘了教自己如何在翻了之後重新上板,愣是在水里泡了十分鐘。
不過薛宴辭這套理論倒是挺有用的,只一次,路知行就記住了涂防起霧劑;只一次,就學會了三種上板方式。
“媽媽,你不要騙我。”葉嘉念撅著嘴,反復質疑薛宴辭無數遍。這個小姑娘比路知行當年聰明一百倍,一點兒都不好騙。
“沒騙你,確實是忘了。”薛宴辭義正嚴辭。
就這麼摔了五趟,葉嘉念就學會騎自行車了,甚至還學會了如何減速,如何停下來。
薛宴辭其實是個特別好的老師。只有這種不是很危險的運動她才會采用這種方式。
像摩托車、帆船、賽車、翼裝飛行、跳傘這一類帶有危險性的運動,她講解得都特別細致,而且會在不同時間、不同環境下反復講解五到十次,而且還會陪在路知行身邊,和他一起進行。
薛宴辭的好從不示人,她只給過自己的愛人和自己的女兒。
“從底下騎上來,弓著背,用力,就可以。”
薛宴辭就站在坡上,等著葉嘉念從坡下騎車上來,一點兒都不肯幫忙。
“用力,別騎那麼快,先穩住。”
葉嘉念腿部力量還是差一些,快要摔倒時,路知行扶了一把,又往前推一把,總算是上來了。
“媽媽,我還沒有學會騎上坡路。”
薛宴辭伸手摸摸女兒的額頭,整理過女兒額前的碎發,滿眼的笑意與鼓勵,“沒關系,你已經會騎自行車了,只是腿部力量還不夠,練一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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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練?”葉嘉念和路知行一樣,對于未知的東西,充滿了好奇。
路知行第一次開賽車,開得稀巴爛,下車後就問薛宴辭怎麼練?她帶著他到游戲城,給他買了三百塊錢的游戲幣。
“明天買塊滑板給你,讓爸爸教教你就好了。”
路知行想著以前的事兒,看著母女倆的背影,立刻趕上前去,從女兒手里接過自行車,牽住薛宴辭的手。
薛宴辭教女兒騎自行車時偷笑的那幾個瞬間,應該和自己一樣,想起了談戀愛時候的事。今晚會是個求得她原諒,讓她可以再次喜歡自己,再次愛自己的好機會。
路知行抬頭看看天空,今晚是一輪滿月。
“嘶……”
“爸爸,好疼……”
“那讓媽媽給你消毒?”路知行在威脅葉嘉念,薛宴辭消毒有多疼,葉嘉念不是沒體驗過。
薛宴辭有點兒看不過去了,“知行,你拿個冰袋給孩子冰一下就沒那麼疼了。”
葉嘉念摔的是真慘,兩個胳膊外側,全是擦傷。褲子膝蓋處也摔破了,大腿兩側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小腿上也都是擦傷。
“疼了就哭,不是什麼大事,哭一哭就不疼了。”薛宴辭總是這樣,對葉知行、對葉嘉念都一樣。
疼了就哭,哭一哭就好了。
她好像從來都不覺得受傷是什麼大事。
葉嘉念哭的太慘了,一聲高過一聲,震的路知行耳朵疼。武華皓、周麗、項晴全跑來看葉嘉念是怎麼回事,只有薛宴辭坐在人群外的沙發上,依舊在看章淮津幾天前送來的材料。
“小辭,好歹也得給孩子戴上護具再去騎車啊。”
薛宴辭仍舊在翻那一本厚厚的材料,連頭都不願意抬一下,“麗姐,是她自己要去的,和我沒關系。”
“知行,送去醫院看看吧。”
薛宴辭代替路知行回答了項晴的建議,“沒事的,晴姐,你看她哭得這麼起勁兒,腦子清楚得很,就是一點兒小擦傷。”
葉嘉念還沒出生前,就被所有人都期盼著;葉嘉念還在薛宴辭肚子里的時候,所有人都恨不得每天看她八百遍;葉嘉念剛來到這個世界上,金、玉、銀、基金、股票、股份收了千百遍。
葉嘉念單一個百日宴就收了薛宴辭和路知行結婚時五倍的禮金。更別提一周歲生日了,大伯父葉承明直接送了她一套甦黎世的房產,大伯母魏黎更是送了她一東城區二環內的四合院。
所有人都把葉嘉念這個小姑娘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呵護著她一路成長到現在。
可如果有一天薛宴辭撐不下去了,葉家撐不下去了,葉嘉念就會立刻從雲端跌到泥潭里。若是一點兒挫折,一點兒疼痛都沒經歷過,這個小姑娘活不下去的。
“念念,你跟麗姨說,是你自己要去的嗎?”
葉嘉念吸吸鼻子,“是我自己要去的,和媽媽沒關系。”
“念念,這是幾?”項晴伸出五個手指頭。
“五。”
“二十二加十七等于幾?”
“三十九。”
六十二減二十六等于幾?
“三十六。”
“會挽雕弓如滿月的上一句是什麼?”
“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
薛宴辭終于將手里的材料放下了,這個小姑娘比她想象的更要堅強,更要勇敢。其實還是路知行花心思了,他不似薛家人養孩子,富貴中學做事,更不似葉家人養孩子,時時刻刻地高壓教育。
路知行將葉嘉念放在了中等位置,可上可下,上能執政,下能經商,往前往後,皆是進步,也皆是退路。
“姑娘,你現在這麼厲害嗎?甦軾的詞都會背了。”薛宴辭夸獎葉嘉念一番。
路知行剛給女兒所有傷口都擦過一遍cvs,就看到她伸著手,“媽媽,我想洗澡。”
“洗澡會更痛,你確定要洗嗎?”
葉嘉念點點頭,薛宴辭起身從人群中帶著葉嘉念上樓去洗澡了。只一小會兒,樓上就傳來一聲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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