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們驚呆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它們至高無上的老祖。
為了保全族群，竟要屈身為人奴僕？
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毒火般灼燒著它們的心髒，許多狐族眼中流下悲憤的淚水，死死咬著嘴唇，卻不敢再出聲。
陸仁嘉、拓跋雄、炎燼三人也是微微一怔，隨即目光復雜地看向陳默。一位化神級的妖聖主動為奴…這誘惑，太大了。
陳默眼神微動。九尾妖狐的話，瞬間擊中了他心中最深的隱憂——飛升。
他要不了多久就要離開此界，前往上界尋找更高的道途。顏若雪和冰羽宮，是他最大的牽掛。
若能有九尾妖狐這樣一位化神級、且心思玲瓏、手段莫測的“護道者”坐鎮冰羽宮…
陸仁嘉何等人物，瞬間從陳默細微的神色變化中捕捉到了他的心動，當即朗聲道︰“陳兄，九尾道友既未參與屠戮，又誠心歸附，此乃兩全其美之事。我陸仁嘉，無異議。”
蕭銘和炎燼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俺拓跋雄也沒意見。”拓跋雄咧嘴一笑，擠眉弄眼地看著陳默，促狹道，“嘿嘿，陳兄，恭喜恭喜。不僅為人族立下不世之功，還能抱得如此絕色美人歸…呃，美狐歸，當真是羨煞旁人啊。”
他故意把“美狐”二字咬得極重。
陳默被拓跋雄調侃得有些無奈，卻也懶得解釋，這種事越描越黑。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九尾妖狐，目光變得深邃︰“你的條件，我可以答應。但不是與我簽訂契約。”
九尾妖狐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是與我的道侶，顏若雪。”
陳默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她將是你唯一的主人。”
九尾妖狐眼中訝色更濃，但旋即化為釋然，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松。奉一位人族女子為主，對她而言，似乎…更容易接受一些。
她沒有任何猶豫，再次盈盈下拜︰“謹遵公子之命。九尾…願奉顏若雪仙子為主。”
“很好。”
陳默點頭，“你且去與族人交代清楚。我們在此等候。”
“多謝公子寬宥。”
九尾妖狐感激道，隨即又想到什麼，試探著問︰“公子…此行南疆，可是為了…清理其他幾位妖聖？”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陳默看了她一眼，語氣平淡卻蘊含著無盡殺伐︰“不出意外，此刻妖族領地之內，應再無妖聖。”
九尾妖狐嬌軀猛地一顫。
雖然早有猜測，但親耳听到陳默如此平淡地說出這個足以震動整個南疆、改寫未來格局的事實，她依舊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眼前這個看似平靜的人族青年，竟是如此恐怖的存在，一股強烈的慶幸感瞬間淹沒了她，幸虧，幸虧自己選擇了臣服。
否則，清靈山此刻恐怕已是一片焦土，狐族血脈斷絕。
她不敢再多言，立刻轉身，走向那群悲憤、屈辱卻又充滿擔憂的族人。安撫、交代、命令…她的聲音時而嚴厲，時而溫柔。
老祖為了它們，甘願為奴…這份犧牲，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狐族心頭。
約莫一刻鐘後，九尾妖狐交代完畢，轉身款款走回陳默身邊。
“公子，一切已交代妥當，隨時可以啟程。”
“嗯。”
陳默淡淡應了一聲，目光掃過陸仁嘉等人，“走吧。”
五人帶著新收的“僕從”，化作流光，朝著碧落山脈的方向，也是人族疆域的方向，疾馳而去。
清靈山在身後迅速縮小，無數狐族默默佇立，目送著老祖離去的身影，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悲涼。
歸途中，炎燼有些擔憂地開口︰“算算時日，顧思遠他們那一路，應該也快有結果了吧？不知…是否順利？”
拓跋雄大大咧咧地一揮手︰“老顧他們那隊，實力不弱，逐個擊破，問題不大，等他們那邊也成了，嘿，這南疆，就徹底是我人族予取予求的後花園了，長治久安，指日可待。”
陳默拿出南疆地圖，對照查看，他看著陸仁嘉︰“陸兄，顧道友他們按照順序，最後一站應該是暗影豹皇吧？”
陸仁嘉點了點頭︰“按照路程的遠近應該是這樣的。”
陳默思索了一下︰“這里離暗影豹皇領地也不遠，也就一天的路程，為了為了萬無一失，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幾人也沒有意見，反正也要不了多長時間，五人一妖改變方向，向著暗影豹皇領地趕去。
暗影豹皇領地，幽影密林深處。
陳默他們立于一棵扭曲古木的虯枝之上，目光投向數里外那片混亂的戰場。
只見顧思遠她們六尊人族巔峰戰力，此刻正如同闖入羊群的猛虎，在暗影豹族的祖地中掀起腥風血雨。
令人側目的是，領地內其他依附于暗影豹皇的十幾頭四階大妖，竟遠遠地縮在戰場邊緣，眼神閃爍，非但沒有上前助戰，反而隱隱帶著一絲期盼，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顯然，顧思遠等人已對他們做出了某種承諾。
“陳兄？”
顧思遠察覺到遠處那幾道熟悉的氣息，驚愕地抬頭望去，“你們…竟已完成了四個目標？”
他的目光尤其在陳默身後那抹傾世白影上停留片刻，難掩震驚。
“幸不辱命。”
陳默身形微動，無聲息地落在顧思遠身側，目光掃過狼藉的戰場，語氣平靜，“這九尾妖狐，其部族未染人族之血，已被我收服，日後為冰羽宮護山聖獸。”
他言簡意賅，將一場足以震動南疆的收服輕描淡寫帶過。
顧思遠六人聞言，彼此交換了一個了然的眼神。陳默的深不可測，早已在他們心中根深蒂固，收服一位化神巔峰妖聖，雖令人震撼，卻也在“情理之中”。
枯木宣了聲佛號︰“善哉，陳道友此舉，亦是化解因果。”
陳默的視線掠過那些沒剩多少的暗影豹族，微微一笑︰“顧道友，看來此間也接近尾聲了？”
話音剛落，他敏銳地捕捉到顧思遠等人臉上那一閃而逝的陰霾。
陸仁嘉上前一步，沉聲問道︰“顧兄，可是出了岔子？”
顧思遠重重一嘆，臉上滿是懊惱與凝重︰“那暗影豹皇，滑不留手，狡詐如鬼！趁我們心神稍分之際，竟以秘法融入陰影，瞬息遠遁。
我等神識全力掃蕩百里，竟未能再捕捉其絲毫氣息，此獠隱匿刺殺之術，冠絕南疆，此番走脫，後患無窮！”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彌漫開來。
放走這樣一位精通刺殺、速度絕倫且懷有滅族之恨的巔峰妖聖，如同在所有人頭頂懸上了一柄無形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