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之鋒銳，木之勃發，水之至柔，火之暴烈，土之厚重…五行流轉，相生相克。
最後，是他最熟悉的劍之法則！那一道斬破虛妄、寧折不彎的凜然意念。
六種法則，雖只算初步踏入門檻，但其對自身戰力的提升，卻是翻天覆地。
即便只是隨手施展一個最基礎的火球術，或是最尋常的一式劍招，在相應法則之力的加持下，威力亦是暴漲，不可同日而語。
唯獨那空間法則…陳默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
此道太過幽深玄奧，至今摸索，依舊如霧里看花，進展微乎其微，徒留滿心敬畏與無奈。
他收斂心神，一步踏出修煉室。
靈力充盈，法則初成，按常理，他早已該引動化神天劫。可心底深處，總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滯澀感，仿佛還欠缺了某種至關重要的東西，讓那臨門一腳，遲遲無法踏實落下。
契機未至，強求無益。陳默輕輕搖頭，閉門造車，終究不是正途。
剛離開修煉靜室所在的院落，一名輪值伺候的天機閣弟子便快步迎上，神色恭敬，雙手奉上一枚小巧的玉簡︰“陳前輩，您出關了，這是前些日子從雲錦城傳來的加急信符，指明要交給您的。”
陳默接過玉簡，神識探入。
下一刻，一抹由衷的笑意在他唇角綻開。是歐陽文康那小子，原來是歐陽文康這小子準備在兩月後和阮欣彤舉行婚禮，邀他去參加呢。
字里行間，仿佛能看到那家伙擠眉弄眼的模樣。陳默心中暖意流淌，也好，正好出去走走。
他信步來到崖邊茶室。
窗外雲海翻騰，如絮如棉。天機閣的弟子奉上靈茶，茶煙裊裊，清香沁人。
陳默端起茶盞，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越過窗欞，投向遙遠的北方天際。那里，是雲州的方向，是冰羽宮所在。
一道清冷絕艷的身影，瞬間佔據了他的腦海。
三年多了…不知若雪在冰羽宮，一切可好？如今瓶頸難破，或許，正是回去看看她的時候了。念頭一起，便如野草般瘋長。
帶她一起去參加歐陽文康那熱鬧的婚禮，想必她也會歡喜。
翌日清晨，陳默準備去向陸仁嘉辭行，靜室的門卻被叩響了。
門外傳來的，正是陸仁嘉那溫潤含笑的聲音︰“陳兄，听聞你昨日出關，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門開，陸仁嘉一身青衫，精神矍鑠地站在門外。
“哦？陸兄請進。”
陳默側身讓開，心中也有些好奇，“是何好消息，竟勞煩陸兄親自跑一趟？”
陸仁嘉步入室內，也不客套，直接道︰“前幾日我去了趟星辰閣，見了蕭銘那小子一面。他如今正打算閉關沖擊化神之境了。”
他眼中精光閃爍，“我和他提了星空古路之事，他應承下來了，直言待他破境功成，定與你我並肩同行。”
陳默眼楮一亮，有他加入，把握無疑大增︰“這確實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順勢提起自己的困擾，“陸兄來得正好，我也有事想請教。我如今修為已至元嬰巔峰，水之法則也已入門，可冥冥中總覺差了一線，遲遲尋不到那破境的契機，不知陸兄可知其中關竅？”
陸仁嘉聞言，眉頭微微蹙起，陷入沉思。
他上下打量著陳默，眼中靈光微閃，語氣帶著幾分困惑︰“這…按常理而言，修為圓滿，法則入門，以陳兄你的資質根基，破境應是水到渠成之事，不該如此才對…”
他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輕輕敲擊，忽然，眼中精光一閃，像是抓住了什麼關鍵，“除非…是心境。”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陳默，帶著一絲探究︰“冒昧問一句，陳兄…如今壽元幾何？”
這個問題有些敏感，在修真界近乎忌諱，若非兩人交情匪淺，陸仁嘉絕不會輕易開口。
陳默心中猛地一震，如同被一道閃電劈中迷霧。
心境！是了，他一直專注于靈力積累和法則參悟，卻忽略了這修行路上同樣至關重要的“心”。
他面上不動聲色，略一沉吟。
如果不算上時空塔內閉關流速差時間，他真實骨齡不過三十有五。若算上…那便是三百余年的老怪了。
這真相太過驚世駭俗。
他迎上陸仁嘉的目光，平靜道︰“僥幸，剛滿百歲之齡。”
“百歲？！”饒是陸仁嘉見多識廣，城府極深，此刻也忍不住失聲驚呼。
他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震撼，“百歲的元嬰巔峰？！陳兄，你這…這已非‘天才’二字所能形容，簡直是妖孽。”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變得無比肯定，“這就完全說得通了，陳兄你進階之速，曠古爍今，修為與法則之力突飛猛進，可心境感悟，卻未能同步跟上。
如同稚子持千斤巨錘，空有力量，卻難以真正發揮其精髓，更遑論破開那更高境界的枷鎖，這心境滯後，便是你感覺‘差了一線’的根源所在。”
陳默眉頭緊鎖︰“這心境感悟，玄之又玄，並非朝夕之功。陸兄可有速成之法？”
瓶頸在前，星空古路在望，他等不起百年千年的水磨工夫。
陸仁嘉捋著胡須，沉吟片刻︰“若說‘速成’，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只是…此法有些特殊，亦需莫大機緣。”
他看向陳默，一字一句道︰“在沙洲，靈隱寺中，供奉著一件鎮宗靈寶——溯心鏡！”
“溯心鏡？”陳默精神一振。
“正是！”
陸仁嘉頷首，神色肅然，“此鏡神妙莫測，能引修士一縷分神入內，于鏡中世界構築一方虛幻天地。入鏡者，將在此界中經歷一段或長或短、宛如真實的人生軌跡。
喜怒哀樂，生離死別，七情六欲，皆在其中。當這段‘人生’終結，所有經歷的情感、頓悟，並不會消散。
而是如同最純粹的瓊漿，沉澱、融入修士的本心之中，使其對紅塵百態、對天地大道，生出遠超自身閱歷的深刻體悟！乃磨礪心境、彌補缺憾的無上至寶。”
陳默眼中爆發出強烈的渴望︰“竟有如此神物！陸兄，此鏡…外人可能借用？可否為我引薦一番？”
這溯心鏡，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破境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