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絡結束了那場看似無功而返、實則收獲巨大的“資料解壓”嘗試之後,機艙內的氣氛再次回歸了那種微妙的、被尖端科技的冰冷感所嚴密包裹的平靜。然而,空氣中某些無形的東西,已經悄然改變。葉絡能清晰地感覺到,對面那位代號“雲雀”的女子,其投向自己的眼神,已經與之前截然不同。
那道眼神里,最初的禮貌性疏遠、之後的精明審視與刻意評估,都已經如同潮水般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復雜的探究與鄭重。就好像一位窮盡一生研究古董的資深鑒定師,在小心翼翼地擦去了一塊蒙塵已久的原石表面的所有塵土之後,終于透過那粗糙的石皮,窺見其內部那令人心驚的、瑰麗而深邃的、不屬于凡間的神性紋理。
顯然,那道連國際聯合調查組的“深藍矩陣”超級計算機都無法撼動分毫的“規則鎖”,已經以一種最直接、最有力、最不容置疑的方式,向這位精英特工證明了,葉絡與他的母親甦韻所觸及的知識層面,是何等的超前與恐怖。這也無可避免地,將葉絡本人在她心中的評估等級,推向了一個全新的、需要被平等對待甚至謹慎對待的、真正意義上的“合作者”高度。
“雲雀”沒有讓這種混合著敬畏與好奇的沉默持續太久。為了進一步挖掘葉絡所代表的、那深不見底的潛在價值,也或許是為了更完美地履行“蒼鷹”在絕密通訊中下達的“深度信息引導”任務,她在經過了短暫的、似乎是在組織腹稿的沉吟之後,主動地、開啟了一個全新的、也正是葉絡此行最核心、最關切的話題。
“葉先生,”她調整了一下坐姿,身體微微前傾,這個在心理學上代表著高度專注與放下戒備的姿態,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真誠。她將雙手交疊在冰冷的控制台上,目光如炬,直視著葉絡,一字一句地,清晰而鄭重地問道,“我們……能聊一聊‘阿卡夏記錄館’嗎?”
當這個名詞被她清晰地吐出時,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魔力,讓機艙內那穩定循環的空氣都為之一滯。連服務器散熱風扇的低鳴聲,似乎都在這一瞬間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壓低了八度。
葉絡的瞳孔在瞬間劇烈收縮。他原本放松靠在椅背上的身體,下意識地挺直了,整個人的氣場也在一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如果說之前的他是一潭深不見底、波瀾不驚的靜水,那麼此刻,這潭靜水之下,已然有沉睡了千年的蛟龍,睜開了它那金色的巨眼。他的目光變得如同出鞘的利劍般銳利,牢牢地、不帶一絲感情地鎖定了“雲雀”。他沒有立刻說話,但那眼神中傳遞出的信息已經足夠明確——繼續說下去。
“雲雀”似乎對葉絡這種瞬間迸發出的、幾乎帶有實質性壓迫感的強大氣場並不感到意外。她坦然地迎著葉絡那銳利的目光,臉上那副職業性的微笑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學者在面對真理時特有的嚴謹與肅穆。
“我知道,尋找這個地方,是你願意暫時放下與官方力量的一切隔閡,選擇與我們進行這次高風險合作的核心目標。”她緩緩說道,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有力,每一個字都像一顆被精確打磨過的石子,擲入葉絡的心湖,“但在你真正決定踏上這條可能永無歸途的道路之前,作為你臨時的、也是目前唯一能為你全球性支援的合作伙伴,我認為,我有責任和義務,將我們組織所了解的、關于這個地方的一切,那些被封存在最高加密等級檔案中的、血淋淋的情報,都原原本本地,告知于你。”
她的這番話,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誠意,也瞬間勾起了葉絡全部的興趣。他此前的所有信息,都來自于母親那本晦澀難懂的、充滿了隱喻和密碼的筆記,以及“記錄者”組織那位神秘的“檔案員x”所透露的、如霧里看花般的只言片語。他非常想知道,在這個星球上科技最頂尖、情報網絡最龐大的官方機構眼中,“阿卡夏記錄館”,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禁忌存在。
也就在這一刻,葉絡才真正清晰地意識到,“雲雀”的身份,絕非一名普通的技術聯絡官或者單純的監控人員那麼簡單。她更像是一位博學的、對各種失落文明、神秘學以及超凡歷史都有著極為深入研究的學者型特工。聯合調查組派她來執行這次陪同任務,其用意之深,不言而明。
“在我們國際聯合調查組的最高級別檔案庫,也就是被命名為‘奧米伽’級的、理論上只有最高委員會才能訪問的最終檔案庫中,‘阿卡夏記錄館’,並非以一個實體地點的形式被記錄,而是……以一個高度抽象的、危險的理論模型的形式所存在。”“雲雀”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一位站在古老講堂中的導師,正在向唯一的、也是被選中的學生,講述著一個足以顛覆世界觀的古老傳說。
“它被我們的前輩們,描述為……一個‘泛宇宙信息聚合體’(pans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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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我們組織內最頂尖的、甚至有幾位本身就是高階超凡者的理論物理學家和神秘學顧問們,耗費了數十年時間共同推測出的理論模型來看,‘阿卡夏記錄館’,並非一個存在于我們這個三維物理空間之內的、有形的、可以被觸摸的建築。它更像是一片……一片存在于更高維度時空之中,與我們整個世界的底層規則網絡直接糾纏相連的、無邊無際的‘量子信息海洋’。”
她的用詞極為精準,每一個詞都經過了深思熟慮,仿佛害怕任何一個不恰當的描述都會導致概念的崩塌。
“那里,”她頓了頓,似乎在尋找更合適的語言來描述那種超出人類理解範疇的、宏偉而恐怖的景象,“理論上,記錄著從這個宇宙奇點大爆炸的最初一瞬間,到熵增至極限、萬物歸于熱寂的最終一刻,其間所發生、正在發生和將要發生的所有的一切。每一個基本粒子的自旋與運動軌跡,每一個星系的誕生與毀滅,每一個渺小生命的萌芽與消亡,每一次智慧文明的崛起與衰敗,甚至是……我們每一個凡人頭腦中閃過的每一個思想、每一個念頭、每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都被以一種最原始、最純粹的信息形態,永恆地、不可磨滅地‘銘刻’在那片無盡的海洋之中。它就是……宇宙的終極硬盤,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上帝視角’。”
“雲雀”的這一番描述,如同在葉絡那看似平靜的心湖中,投下了一枚又一枚的深水炸彈,激起了堪稱毀滅性的滔天巨浪。
因為,這番話,雖然在用詞上更加現代化、更加學術性,但其核心概念,竟然與他母親甦韻那本加密筆記中,用各種古老的、早已失傳的符號和潦草字跡記錄下來的、關于世界終極秘密的那些零散、晦澀的描述,有著驚人的一致性!
仿佛兩條來自完全不同源頭的、穿越了不同時空的河流,在歷經了千回百轉、克服了重重險阻之後,最終,匯入了一片共同的、名為“真相”的浩瀚大海。
“既然它不存在于我們的世界,那又要如何進入?”葉絡的喉嚨有些發干,他問出了那個最關鍵的問題。這也是困擾了他許久,卻始終沒能在母親筆記中找到明確答案的核心難題。
“這正是最困難,也是最危險的地方。”听到這個問題,“雲雀”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嚴肅,甚至帶上了一絲無法掩飾的凝重。“根據我們耗費了近一個世紀的時間,整理了全球範圍內超過三千份來自不同時代、不同文明的古老神話、宗教典籍和禁忌傳說,並將其與我們觀測到的數十萬起超凡事件進行交叉比對分析後,我們總結出,想要從我們的物理世界‘訪問’或者說‘進入’‘記錄館’,必須同時滿足三個,缺一不可的、極端苛刻的前置條件。”
說到這里,她緩緩地豎起了自己的第一根手指,指尖白皙而修長,像一根精雕細琢的象牙。
“第一,‘路徑’(the path)。你必須在我們的物理世界,尋找到一個與那片高維‘信息海洋’在時空結構上相互連接的‘空間薄弱點’,或者,用我們內部的術語來說,叫做‘現實錨點’(reality anchor)。這些‘錨點’極其稀少,而且大多數時候都處于不穩定的休眠狀態。它們通常會以某些承載了巨大歷史信息或者被強大執念能量常年浸染的古代神廟、神秘遺跡,甚至是某些極其特殊的、強烈的地脈能量交匯點的形式出現。比如,我們這次行動的目標‘日灼神廟’,根據我們的多項模型推演,就很可能是一個潛在的、尚未被激活的‘路徑’。”
她接著,又豎起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鑰匙’(the key)。就算你幸運地找到了‘路徑’的所在,一個普通的生命體,無論是人類還是其他生物,也無法像穿過一扇門一樣,直接穿越那道橫亙在不同維度之間的、堅不可摧的現實壁壘。你必須擁有一件能夠與這個世界的‘底層規則’本身產生高頻共鳴的特殊信物。這件信物的作用,就像一艘能夠在狂暴的維度風暴中安然航行的‘諾亞方舟’,它能夠以自身的規則之力,暫時包裹住你的精神和肉體,在穿越那片足以撕碎一切物質、同化一切精神的、狂暴的‘信息海洋’的表層時,不被排斥、同化和撕碎。你的那個‘指南針’,或者說……”
說到這里,“雲雀”的目光變得極具穿透力,她直視著葉絡的眼楮,一字一頓地,吐出了那個石破天驚的名字“……你母親甦韻研究的終極成果,那把傳說中的‘阿卡納之匙’,根據我們的最高級別分析,很可能就是這樣一把……獨一無二的‘鑰匙’。”
轟!
葉絡的心髒,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間漏跳了一拍。
“阿卡納之匙”!
她竟然直接說出了這個名字!這個他最大的秘密之一!
一瞬間,葉絡的腦海中閃過了無數個念頭,全身的肌肉都在瞬息之間繃緊,進入了隨時可以暴起發難的戰斗預備狀態。但他臉上依舊維持著不動聲色的平靜,眼神中沒有流露出絲毫的震驚。他知道,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越是震驚,就越是暴露。這很可能是對方根據甦韻留下的研究報告,結合自己在破解加密筆記時的異常表現,以及“指南針”的特殊性,進行的一種極高明的邏輯推斷和語言詐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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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雀”似乎完全沒有在意葉絡一瞬間那如火山噴發前般壓抑的反應,也可能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繼續用那種不疾不徐的、如同宣讀判決書般的學究口吻,說出了第三個,也是最玄妙、最令人費解的一個條件。
她豎起了自己的第三根手指,三根手指在空中並列,像三座無法逾越的山峰。
“第三,‘資格’(the alification)。這是所有相關的傳說和文獻中,都反復提到過,但又最語焉不詳、最無法被量化的一點。據說,就算你同時擁有了正確的‘路徑’和唯一的‘鑰匙’,也未必能被‘記錄館’所真正地接納。進入者本身,必須擁有某種極其特殊的、被‘記錄館’認可的‘訪問權限’,或者說‘靈魂印記’。這種‘資格’的來源眾說紛紜,可能來源于某種傳承了無數世代的、被世界規則所銘記的特殊血脈,可能來源于與某個曾經觸及過‘記錄館’的強大存在所簽訂的古老契約,也可能來源于進入者自身對世界規則的深刻理解已經達到了某個臨界點。總而言之,沒有‘資格’的人,即便手握鑰匙站在門口,也會被永遠地、無情地拒之門外,甚至可能因此遭到世界規則本身的反噬。”
路徑、鑰匙、資格。
這三個冰冷的詞語,如同三道不可逾越的、橫亙在所有試圖窺探終極真理的探索者面前的雄偉天塹。任何一個條件的缺失,都意味著前功盡棄,甚至萬劫不復。
然而,葉絡的內心,卻因為這三個條件的清晰闡述,而掀起了比之前更加洶涌澎湃的滔天巨浪。他心中的迷霧,在這一刻被徹底撥開,露出了一條清晰得令人心悸的、通往宿命的道路。
他幾乎可以百分之百地確定,自己……已經集齊了這三個條件!
“指南針星璇”,就是那塊能夠指引他找到“路徑”的、獨一無二的羅盤!
“阿卡納之匙”,就是那把能夠開啟維度之門、承載他穿越信息海洋的“鑰匙”!
而自己,這個繼承了母親甦韻特殊血脈、並且機緣巧合之下融合了“指南針”、“暗影之隙”、“長日將盡”等多枚蘊含著不同規則力量的遺蛻之後所形成的、獨一無二的靈魂,不正是所謂的、那個最玄妙的“資格”嗎?!
這一切的一切,環環相扣,嚴絲合縫。仿佛是母親在冥冥之中,早已用她那超越時代的、近乎神明的智慧,為他鋪好了一條通往最終真相的、充滿了荊棘卻又無比明確的道路。
然而,就在葉絡的心潮因為這個驚人的發現而澎湃激蕩之際,“雲雀”接下來的話,卻如同一盆從萬年冰川之底取來的刺骨冰水,毫不留情地從他的頭頂澆下。
“但是,葉先生,”她的語氣陡然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眼神也銳利得如同刀鋒,甚至帶著一絲明確無誤的警告意味,“我必須告訴你,就算你真的如神話中的英雄一般,集齊了所有的條件,成功進入了‘阿卡夏記錄館’,你將要面對的風險,也是絕對致命的。其恐怖程度,甚至比讓你去直面一位已經完全失控的、擁有滅城之力的‘天災’級的超凡者,還要高出百倍、千倍。”
她開始逐一列舉那些血淋淋的、足以讓任何心智正常者望而卻步的風險。
“首先,是信息過載。請你想象一下,一個宇宙從誕生到毀滅的全部信息數據,在沒有任何緩沖和過濾的情況下,于萬分之一秒的瞬間,強行涌入你的大腦。那是何等恐怖的景象?任何未經特殊強化和訓練的凡人大腦,甚至是絕大多數高階超凡者的靈魂,都會在那一瞬間被這無窮無盡的信息洪流徹底撐爆,你的意識、你的記憶、你的思想,會像被扔進工業粉碎機的紙張一樣,變成一灘毫無意義的、絕對混亂的漿糊。”
“其次,是心智迷失。假設你的精神韌性足夠強大,沒有在第一時間崩潰,那麼你將面臨更可怕的考驗。在那片浩瀚無垠的、由無數記憶和知識構成的海洋中,充滿了無數個體的喜怒哀樂,無數文明的興衰成敗,無數神明的誕生與隕落。進入者很容易就會在其中迷失自我,將自己的意識代入到某一段宏大的歷史、某一個悲壯的英雄、某一個絕望的瞬間之中,從而徹底忘記自己是誰,來自哪里,為何而來。最終,你的自我意識會像一滴清水匯入無盡的大海一樣,被徹底稀釋、消散,變成一個在信息海洋中永恆漂流的、沒有思想的‘數據幽靈’。”
“最後,也是最可怕、最高維、最無法抵抗的一種終極風險,就是‘規則同化’。”“雲雀”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這個詞本身就帶著某種禁忌的力量,足以引來未知的窺探。“你會被‘記錄’這個行為的本身所同化。你的肉體、你的靈魂、你的思想、你存在的痕跡……你的一切,都會被‘記錄館’那至高無上的、冰冷的規則法則所解析、分解成最基本、最原始的信息單元,然後被它吸收、歸檔,成為它那無窮無盡的館藏之中,一段新增的、微不足道的新記錄。你將……從一個鮮活的‘存在’,變為一段冰冷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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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過載、心智迷失、規則同化。
每一種風險,都指向了絕對的、不可逆轉的、甚至連靈魂都無法逃脫的終極死亡。
“雲雀”的這番話,絕非危言聳听。葉絡能從她那凝重的眼神中看出,這背後,是國際聯合調查組這個龐然大物,在過去上百年的時間里,用無數先驅者、探索者的生命和靈魂換來的、用鮮血和白骨書寫的慘痛教訓。
她看著葉絡那張因為震驚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做出了最後的、也是最沉重的總結。她的目光中,充滿了復雜到難以言喻的情緒,有敬畏、有惋惜,也有一絲作為同類的、發自肺腑的勸誡。
“在我們組織有明確記錄的檔案歷史中,從十九世紀科學與神秘學交織發展的‘黃金時代’至今,總共有過十七次被內部委員會最終證實了的、試圖尋找並進入‘阿卡夏記錄館’的記錄。這其中,涉及了那個時代最頂尖的、開發出匪夷所思能力的超凡者,最智慧的、學究天人的偉大科學家與學者,以及……擁有著我們都無法理解的、最強大遺蛻的持有者。”
“他們的結果,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失蹤。”
“是徹底的、從物理層面到信息層面都完全蒸發的失蹤。他們的存在,就像是被一塊無情的橡皮擦,從這個世界的畫卷上,被干干淨淨地、連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沒有留下地,徹底抹去了。”
“葉先生,”她最後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和深深的無力感,“現在你了解了這一切,請你再回答我一遍,你確定,你要找的、要去的地方,就是這樣一個吞噬了無數時代最頂尖天才的、永恆的死亡之地嗎?”
整個機艙,在一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令人窒息的寂靜。
只有服務器散熱系統那低沉的轟鳴聲,像是為那些逝去的、連名字都未曾留下的探索者們奏響的、永不停歇的哀樂。
葉絡迎著她那充滿了審視、警告與最後一絲勸誡的復雜目光,沉默了良久。他的腦海中翻騰著驚濤駭浪,一邊是母親留下的宿命般的指引和對真相的無盡渴望,另一邊是眼前這血淋淋的、通往絕對虛無的死亡警告。
然後,他笑了。
那是一種徹底放下了所有恐懼與猶豫、看透了生死、無比坦然而純粹的笑容。
“正因為如此,”他的聲音很輕,卻無比平靜,帶著一種洞徹了自己命運後不容任何外物動搖的決心,“我才必須去。”
他看著“雲雀”那雙因為自己的回答而猛然睜大的眼楮,繼續說道
“有些答案,不是待在安全的地方,靠著分析和推演就能找到的。它們,就藏在那片最危險、最深邃的海洋最深處,等待著有人去將它們……打撈上來。”
“為了那些答案,值得付出任何代價。”
他的這份決絕和坦然,這種近乎瘋狂的、朝聞道夕死可矣的執著,讓“雲雀”那雙總是隱藏在冰冷鏡片之後的、精于算計與分析的眼眸中,第一次,閃過了一絲真正的、混雜著震撼、敬佩與深深不可思議的異樣光芒。
她知道,坐在她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是真的瘋子。
一個……為了追尋那縹緲而致命的真理,可以笑著坦然走向深淵的瘋子。
而這樣的瘋子,要麼在半路就粉身碎骨,魂飛魄散。
要麼……就將真正地,改變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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