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化塵

第369章 艾薩克的認知扭曲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毒不毒誰知道呢 本章︰第369章 艾薩克的認知扭曲

    當艾薩克帶著他麾下僅存的三名、也是最忠誠、最強大的“淨化者”,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踏入這片宏偉壯麗的中央大殿時,他的靈魂,就在接觸到這個空間氣息的第一個千分之一秒內,便被一股無法抗拒的、源自本源的力量,徹底地……俘獲了。

    他那雙總是如同千年永凍冰川般、散發著絕對零度的銀灰色瞳孔,在這一刻,卻因為看到了遠超凡人想象極限的“神跡”,而劇烈地、不受控制地收縮成了兩個最細微的點。在那極致的收縮之中,清晰地、完整地,倒映著這片神聖空間里那如同星河般磅礡、足以讓任何s級超凡者的精神都在瞬間被壓垮的、令人窒息的宏偉景象。

    但,真正吸引他的,並非是那穹頂之上如同宇宙縮影般、由無數冰晶與能量節點構成的、鬼斧神工般的精妙構造,也不是那矗立于大殿中央,宛如一件被神明親手雕琢而成的、完美無瑕的藝術品般的巨大祭壇。

    是……力量。

    是兩種截然相反、相互對立,卻又同樣強大到極致、純粹到極致的……本源之力!

    其中一種力量,源自于那顆高懸在中央祭壇上空,如同這個冰雪世界的蔚藍色太陽一般,不斷向外散發著至高無上威嚴的“極寒凝晶”。那是一種……絕對的、純粹的、靜止的冰霜之力。它所代表的,是宇宙中最深沉的秩序,是萬物終將歸于的永恆,是那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終極的“靜”。

    僅僅只是沐浴在那股力量所散發出的、如同實質般的氣息之中,艾薩克體內那枚與他靈魂深度融合、早已成為他力量根基的核心遺蛻——“冰封王座的碎片”,就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無比地共鳴、顫抖。它像一個跋涉了億萬光年、歷經了無數磨難、終于見到了自己心中唯一信仰的、至高無上神只的最虔誠的信徒,發出了源自靈魂最深處的、五體投地般的……頂禮膜拜。

    艾薩克能清晰無比地感覺到,只要自己能夠得到那顆凝晶,哪怕……哪怕只是得到它的一塊微不足道的碎片,與自己體內的“王座碎片”融合,他的力量,就將瞬間突破人類世界所設定的、那所有可笑的、脆弱的等階桎梏,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真正能夠被冠以“冰之君主”之名的崇高境界。到那時,他將能夠隨手一揮,就創造出一個……籠罩整個星球的、永恆不化的冰雪國度。

    這是他畢生的追求,是他踏上這條孤獨而又殘酷的“淨化”之路的、最初的、也是最根本的動力。

    然而,就在他被這股至高的秩序之力深深吸引,整個心神幾乎都要沉醉于那片冰藍色的永恆之中的時候,另一種……更加甜美、更加誘人、更加符合他靈魂最深處那份、連他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覺的黑暗渴望的……“福音”,如同最溫柔的情人,悄然無聲地,降臨了。

    那是一股……從中央祭壇周圍那些因為封印松動而出現的、如同黑色閃電般時隱時現的虛空裂隙之中,悄然逸散出來的,充滿了毀滅、混亂、終結與虛無的……黑暗之力。

    對于任何一個心智正常的、還保有人類基本價值觀的超凡者來說,這股力量,是比任何劇毒都要致命的靈魂毒藥,是比任何深淵都要恐怖的終極夢魘,是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哪怕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去對抗和封印的、絕對的恐怖存在。

    但對于艾薩克來說……

    對于這個早已將“淨化污穢”的理念,扭曲到了極致、甚至視一切“不完美”的存在為原罪的偏執狂來說……

    這股充滿了毀滅與虛無氣息的力量,是……“神啟”!

    是真正意義上的、能夠解答他心中所有困惑、指引他走向最終真理的……神之啟示!

    他的腦海中,在接觸到那股黑暗之力的瞬間,就被無數個充滿了強烈蠱惑性的、仿佛直接作用于靈魂本源的低語聲,徹底地填滿了。

    “世界早已腐朽不堪,你所見的繁華與文明,不過是卑微的蛆蟲在早已冰冷的巨人尸體上,搭建起來的、華麗而又脆弱的巢穴……”

    “所謂的生命,所謂的進化,所謂的希望,不過是痛苦與掙扎在不同軀殼之中的無限輪回,其過程充滿了骯髒與苟且,其結果毫無任何意義……”

    “秩序?秩序只是那些弱者為了保護自己、用來束縛強者的卑劣枷鎖!是阻礙這個早已病入膏肓的世界,走向真正‘純淨’的、最大的牢籠!”

    這些聲音,如同最鋒利的尖刀,精準無比地、毫不留情地,剖開了他堅硬的精神外殼,直接擊中了他內心最深處、也最不願承認的那些憤怒、迷茫與困惑。他想起了在圖鑒組織中,看到的那些為了爭奪權力和利益而進行的、丑陋不堪的內部斗爭;他想起了自己在執行所謂的“淨化”任務中,親眼目睹的那些人性中最丑陋、最骯髒、最卑劣的一面;他想起了這個世界所有的不公、所有的污穢、所有的……不完美。

    一直以來,他都固執地認為,是這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污穢”的存在,導致了這個世界的不完美。所以,他要用冰霜,去凍結它們,淨化它們。

    但是現在,這道偉大的、來自更高維度的“神啟”,以一種不容置疑的真理姿態,告訴他,他錯了。

    錯的,從來就不是那些表象的“污穢”。

    錯的,是“存在”本身!

    “冰霜的凍結,只是暫時的壓制,是治標不治本的愚蠢行為,它永遠無法根除這個世界與生俱來的原罪。”

    “創造一個永恆的冰雪世界?那不過是……將一堆早已腐爛發臭的垃圾,用一個華麗的冰晶冰箱,暫時封存起來而已。垃圾,依然是垃圾,它的本質永遠不會改變。”

    “唯有……徹底的毀滅。”

    “唯有……讓一切的一切……都歸于虛無。”

    “將所有的存在,所有的概念,所有的規則,乃至于‘時間’與‘空間’本身,都徹底地、干干淨淨地抹去。讓這個充滿了痛苦、掙扎與污穢的、失敗的世界,回歸到創世之前的、那個最原初的、絕對純淨的、永恆的……‘無’!”

    “那,才是真正的……‘淨化’!”

    “那,才是終極的……‘福音’!”

    轟——!

    艾薩克的整個世界觀,他那建立在“用秩序淨化混亂”之上的、堅固無比的、甚至已經形成了他人生信仰的龐大精神堡壘,在這番如同創世真理般的“神啟”的恐怖沖擊之下,被徹底地、顛覆性地、毫無懸念地……重塑了!

    他臉上那原本因為見到“極寒凝晶”而顯露出的震撼與貪婪,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仿佛勘破了生死、洞悉了宇宙終極奧秘的大徹大悟般的、病態的、狂熱的笑容。他那雙銀灰色的冰冷眼眸,被一種如同吞噬萬物的黑洞般、深邃而又熾熱的火焰,徹底取代。

    他明白了。

    他終于……明白了!

    他之前所有的努力,他那所謂的“冰封王座”的夢想,他那創造一個永恆冰雪國度的宏願,都走錯了方向!他的格局,他的眼界,與眼前這偉大的“新神”所揭示的真理相比,是何等的……渺小!何等的……可笑!

    真正的淨化,不是修修補補,不是冰封掩蓋。

    而是……推倒重來!不,甚至比推倒重來更加徹底!是……格式化!是將整個宇宙這塊已經充滿了壞道和病毒的硬盤,連同其最底層的邏輯代碼,都一同徹底地、永久地……清空!

    艾薩克緩緩地抬起頭,他的目光,不再帶有絲毫迷戀地看著那顆代表著“舊秩序”與“腐朽世界”的“極寒凝晶”。

    他的目光,穿透了虛空的阻隔,帶著一種狂熱到近乎于獻祭般的虔誠,死死地、望向了那些正在從中央祭壇周圍、不斷逸散出毀滅性黑色能量的……封印裂隙!

    在他的眼中,那里,不再是代表著危險與死亡的源頭。

    那里是……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而他,艾索克,就是被這位代表著終極真理的“新神”所親自選中的,負責為其開啟這扇宏偉大門的……天命使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發出一陣充滿了釋然與瘋狂的狂笑聲,旁若無人地張開了自己的雙臂,仿佛是在擁抱一個嶄新的、純淨的時代。他對著那虛空中正在緩緩擴大的漆黑裂隙,用盡自己全部的靈魂,發出了自己此生最為狂熱的誓言︰“我,艾薩克,願以我之身,我之魂,為您效勞!我將為您……帶來這個早已腐朽不堪的世界,作為您降臨于此的……第一份……祭品!”

    他身後那三名身經百戰、心志堅毅的“淨化者”,雖然無法理解他們的領袖到底看到了什麼、听到了什麼,但他們從艾薩克那瘋狂而又神聖的氣勢之中,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足以讓他們靈魂都為之戰栗的、至高無上的威嚴。

    “艾薩克大人……”其中一名副官,有些遲疑地、敬畏地開口。

    “听我號令!”艾薩克猛地轉過身,用一種不容置疑的、仿佛是神明在頒布聖旨般的口吻,對他的追隨者們下達了最終的命令,“我們此行的任務,變更了!我們的目標,不再是抓捕那只不值一提的老鼠,也不是竊取舊神的遺產!”

    “我們的目標,是……開啟神之國度的大門!”

    他的手指,如同審判之劍,狠狠地指向了那顆依舊在散發著純粹秩序之力的“極寒凝晶”,眼中充滿了毀滅性的、不加掩飾的瘋狂。

    “摧毀它!用盡你們的一切手段,不惜任何代價,粉碎那個……阻礙新世界降臨的、礙眼的……舊世界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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