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化塵

第360章 災厄的低鳴與希望的抉擇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毒不毒誰知道呢 本章︰第360章 災厄的低鳴與希望的抉擇

    戰斗,在艾薩克將自己徹底與災厄融為一體,親自下場的那一刻,瞬間被推入了無法挽回的、血與冰的白熱化頂點。

    那不是凡人的拳頭。那是一顆凝聚了死亡法則、由腐朽與終結所鑄就的、活生生的災厄星辰。它撕裂了粘稠的領域空間,所過之處,連光線都被凍結、粉碎。面對這足以將鋼鐵乃至靈魂都一並凍成齏粉的恐怖鐵拳,葉絡的瞳孔在一瞬間收縮到了極致,小得如同最縴細的針尖。他懷中“指南針”的預警,已經不再是簡單的信號閃爍,而是變成了一陣穿透他靈魂的、代表著終極毀滅的尖銳蜂鳴,在他腦海中瘋狂作響,幾乎要撕裂他的意識。他無比清晰地知道,這一拳,他絕對不能硬接。硬接的下場,不是死亡,而是從這個世界上被徹底抹除,連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

    “長日將盡!”

    在生與死的界限被壓縮到比紙還薄的千鈞一發之際,葉絡壓榨出了自己靈魂深處的最後一絲潛能,將“長日將盡”的空間之力催動到了前所未有的極限。他的身體,在那個散發著灰敗死氣的拳頭即將觸及其胸膛的前一剎那,並非閃躲,而是以一種違背物理法則的方式,強行將自己所在的空間向側方平移了……僅僅半寸。

    這微不足道的半寸距離,在此時此刻,卻成為了天堂與地獄的分界線,是生與死的永恆界碑。

    即便如此,那拳頭上所攜帶的、根本無需直接接觸就能生效的恐怖寒氣與災厄之力,依舊如同無形的劇毒烙鐵,擦著他的肋骨橫掃而過。一陣難以用言語形容的、仿佛要將他的靈魂從肉體中活生生凍結並剝離出來的劇痛,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沖垮了他所有的神經防線。葉絡只覺得自己的半邊身體,在那一瞬間徹底失去了知覺,血液仿佛凝固成了冰渣,連思維都停滯了半秒。一層肉眼可見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灰黑色冰霜,如同有生命的瘟疫般,迅速地在他的高科技作戰服上蔓延開來,並發出“滋滋”的腐蝕聲,作戰服那堅韌的縴維在接觸到冰霜的瞬間便化為了脆弱的粉末。

    他喉頭一甜,悶哼一聲,鮮血混合著冰冷的碎屑從嘴角溢出。他強行忍住那足以讓任何硬漢昏厥的劇痛,借著這股毀滅性的沖擊力,身形如同炮彈般向後方暴退,試圖拉開距離。但他面對的,是一個已經進入了“神”之領域的怪物。艾薩克的攻擊,卻如影隨形,如同跗骨之蛆,根本不給他任何喘息和重整態勢的機會。

    “死吧!”

    艾薩克的雙眼中,已經看不到任何屬于人類的情感,只剩下純粹的、冰冷的、視萬物為芻狗的殺戮意志。他如同一個被設定了唯一指令的殺戮機器,第二拳,第三拳,接踵而至。他的每一次攻擊,都舍棄了所有花哨的技巧,返璞歸真,只剩下最簡單、最直接的暴力。但就是這種簡單,卻蘊含著足以毀滅一切的恐怖力量。每一拳揮出,都帶動著整個“災厄領域”的力量,卷起陣陣死亡的狂風。整個宏偉的中央祭壇,都因為他這純粹的暴力動作而劇烈震顫,無數的冰晶碎塊從穹頂簌簌落下,仿佛在為這個世界的末日哀鳴。

    另一邊,戰場的邊緣,莫黎的心髒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無法呼吸。她想要上前支援,想要用自己的空間之力為葉絡創造哪怕一秒的喘機時間。然而,她卻被那個急劇收縮後變得無比粘稠和致命的“災厄領域”死死地壓制住。領域中的“死寂之雪”不再是飄散的雪花,而是變得越來越濃密,幾乎形成了灰黑色的死亡蛛網。這些蛛網不斷地、無孔不入地黏附在她身上,瘋狂地消耗著她那本已所剩無幾的力量,更可怕的是,它們在不斷地扭曲著她周圍的空間法則,嚴重干擾著她對空間力量的感知和操控。每一次試圖進行空間跳躍,都像是要在一片布滿了暗礁和漩渦的怒海中強行起航,隨時都有被空間亂流撕成碎片的危險。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那個總是將她護在身後的身影,獨自一人,陷入了前所未有地、一對一的、毫無勝算的絕境之中。那種無力感和心焦,如同最鋒利的刀子,在她的心上反復切割。

    而此時此刻,整個封印的狀態,也終于因為核心戰場的失衡而惡化到了極點。

    祭壇之上,那顆曾經璀璨如星辰、代表著秩序與守護的“極寒凝晶”,在艾薩克一次又一次狂暴攻擊的余波震蕩和從裂縫中涌出的災厄之力的持續侵蝕下,其光芒已經變得如同風中殘燭,明滅不定。它散發出的那種神聖的、穩定的秩序之力正在飛速衰減,光芒黯淡,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熄滅,墜入永恆的黑暗。

    隨著它的衰弱,神殿穹頂之上,那些從虛空中延伸出的空間裂縫,像是得到了某種信號,變得更加巨大、更加猙獰。它們不再是裂縫,而是通往另一個維度的、不祥的“巨口”。從那些“巨口”之中涌出的黑色不詳能量,已經從最初涓涓流淌的“溪流”,匯聚成了真正意義上的“黑色瀑布”,攜帶著毀滅與混沌的氣息,瘋狂地向著這個世界傾瀉而下。

    那縈繞在所有人耳畔的、來自遠古的“神靈低語”,此刻也徹底失去了最後一絲威嚴,變成了充滿了無盡痛苦、絕望與最急切警告的……哀鳴。

    “守……護……它……”

    “不……要……讓……它……出……來……”

    “世……界……將……終……結……”

    這斷斷續續的、仿佛來自時間長河盡頭的最後悲鳴,不再是虛無縹緲的低語,而是化作了實質般的精神重壓,如同最沉重的枷鎖,拷問著戰場上每一個尚未被災厄蠱惑的靈魂,敲打著他們最後的希望。

    在祭壇的基座旁,巴圖和他最後的族人,已經徹底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們用凡人的血肉之軀,𥕜衛了祭壇基座最後的尊嚴,直至流盡最後一滴血。但最終,那奔涌而出的災厄之力,還是如同無情的黑色潮水,將他們不屈的身影徹底吞噬,連骸骨都未曾留下,只余下幾柄斷裂的戰斧,在黑色的侵蝕下迅速化為塵埃。

    葉絡和莫黎,已經身陷絕境。

    他們面對的,是一個在“災厄之源”力量的微弱加持下,正在變得越來越強大、越來越瘋狂、力量仿佛永不枯竭的艾薩克。

    他們守護的,是一座即將徹底崩潰、承載著整個世界過去與未來命運的古老封印。

    他們的背後,是那個他們所熟悉、所戰斗、所愛著的世界,是那里的萬千生靈。

    怎麼辦?

    究竟該怎麼辦?

    葉絡的大腦,在承受著肉體與靈魂雙重劇痛的同時,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地運轉著。單純的對抗,已經毫無勝算。艾薩克的力量,在災厄之力的加持下,幾乎是無窮無盡的,他越戰越強。而他們,每一次的防御與閃避,每一次催動遺蛻的力量,都在劇烈地消耗著本就不多的、已經見底的力量。

    再這樣下去,落敗,甚至被虐殺,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是放棄嗎?這個念頭如同毒蛇般誘惑著他。帶著莫黎,利用“長日將盡”最後的力量,強行撕裂空間逃離這里?或許能活下去。但那之後呢?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個被災厄徹底吞噬的、冰冷而死寂的、只剩下怪物和廢墟的世界。在一個已經死亡的世界上苟延殘喘,那還算是活著嗎?那將是對母親的背叛,是對巴圖等人犧牲的褻瀆,是對莫黎信任的辜負。

    不!

    一個響徹靈魂的吶喊,將所有怯懦的念頭徹底粉碎。

    就在這生死存亡的至暗關頭,葉絡那雙因為充血而顯得赤紅的眼楮,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掃過了戰場上那三個最關鍵的核心。

    瘋狂暴虐、不可力敵的艾薩克。

    岌岌可危、即將熄滅的“極寒凝晶”。

    以及……他懷中那枚一直散發著溫熱微光,同時向他傳遞著“渴望”與“警示”兩種極端矛盾情緒的……“阿卡納之匙”。

    一個無比大膽、一個近乎于癲狂、一個將所有不可能都串聯在一起的念頭,如同劃破無盡黑夜的唯一一道閃電,猛然在葉絡那瀕臨崩潰的腦海中浮現!

    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計劃。一個……向死而生的瘋狂賭局!

    “極寒凝晶”需要守護,但艾薩克不死,一切守護都無從談起。

    “阿卡納之匙”的本質,是渴望吞噬高位格的“秩序之力”,同時極度排斥和厭惡“混亂之力”。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

    有沒有一種方法,可以既不徹底破壞封印,又能精準地、可控地,借助“極寒凝晶”那屬于至高秩序的力量,來對付被混亂之力加持的艾薩克?同時,這個過程還能滿足“阿卡納之匙”對秩序之力的渴望,讓它進化,甚至……在能量的交互中,順便用那純粹的秩序之力,來修復莫黎那枚同樣瀕臨破碎的遺蛻?

    這听起來像是一個異想天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它要求在毫秒之間完成對神明級力量的引導、過濾與再分配,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哪怕一絲一毫的差錯,結果都將是萬劫不復。

    但在這令人窒息的絕境之中,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值得用自己的生命去賭一次!因為不賭,就是百分之百的死亡!

    “莫黎!”葉絡躲過艾薩克又一次足以將山峰夷為平地的致命攻擊,這一次他付出的代價是左臂的骨折。他強忍著劇痛,用盡全身的力氣,對著被困在領域邊緣、正焦急萬分的莫黎大吼道,“相信我!用你全部的力量,對著‘極寒凝晶’外層那道守護光罩,打開一道……最小的、只能容納一絲能量通過的……空間裂口!”

    被“死寂之雪”纏繞的莫黎聞言,先是猛地一愣,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讓她去攻擊封印本身?這簡直是瘋了!但隨即,她看到了葉絡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決絕、那份燃燒著一切的瘋狂,以及那份……深藏在瘋狂之下的、對她毫無保留的信任。她瞬間明白了,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她沒有絲毫的猶豫,沒有問任何一個字,只是重重地、無比堅定地點了點頭。

    “艾薩克!你的末日……到了!”葉絡在得到莫黎回應的瞬間,猛地轉身,不再逃避,不再閃躲。他以一種決死的姿態,主動迎向了那個如同魔神般的艾薩克。他手中的“霜噬之牙”,在他懷中“阿卡納之匙”的金色光芒映照下,刀身上那些冰藍色的紋路瞬間被染成了燦爛的金色,綻放出前所未有的、混合著神聖與殺伐的璀璨光華。

    他要用自己做誘餌,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牽制住這個瘋狂的滅世者,為莫黎創造那絕無僅有的、打開希望之門的唯一機會!

    戰斗,在這一刻,進入了最後的、也是最關鍵的、決定整個世界命運的時刻。

    葉絡這個近乎瘋狂的計劃,究竟能否成功?“阿卡納之匙”在這場秩序與混亂的終極對抗中,又將扮演怎樣一個……逆轉乾坤的、不可思議的角色?

    凜冬的最終挑戰,世界的最終命運,所有的一切,都懸于這千鈞一發的一線之間。希望的光芒,能否在這無盡的、令人絕望的災厄低鳴中,最終……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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