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理會……那只,在舊世界的廢墟之上,多愁善感的、可悲的老鼠了!”
艾薩克猛地,發出了一聲,如同雷霆炸裂般的暴喝!
他那,充滿了神聖感與煽動性的、癲狂的“滅世演說”,在這一刻,戛然而止。所有沉浸在“福音”之中的、病態的狂喜與陶醉,都在瞬間,褪得一干二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對的、冷酷的、不帶有一絲一毫個人情感的、只為了執行那至高無上的“神諭”而存在的……冰冷決絕!
“我們!”
他的聲音,如同最鋒利的冰刀,狠狠地,剮蹭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
“是,新世界的……開拓者!”
“我們的使命!我們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打破這個,陳舊的、腐朽的、禁錮了真正自由的……牢籠!!”
“現在!就在我們的眼前!就是,通往那個,絕對純淨的、永恆寂靜的新世界大門的……”
“最後一道……鎖!!”
他的手臂,如同,一柄,剛剛從千年冰川之中,被拔出的、閃爍著死亡寒光的利劍,猛然出鞘!筆直地、毫不動搖地,指向了那,懸浮于宏偉祭壇正上方的、依舊在頑強地,散發著守護著整個世界光芒的……璀璨“極寒凝晶”!
“‘淨化者’們!听我號令!!”
那聲音之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至高無上的威嚴,與,一種,近乎瘋狂的、急不可耐的催促!
“遵命!!艾薩克大人!!!”
他身後那三名,僅存的、渾身浴血的“淨化者”,仿佛是,三具,被瞬間上緊了發條的、只懂得服從命令的……機械殺戮人偶。
在听到他們“神”所下達的指令的瞬間,他們齊聲地,發出了,狂熱而又整齊劃一的、震耳欲聾的咆哮!
他們似乎,也已經被艾薩克那份,足以顛覆整個世界的滅世狂熱,所徹底地感染、同化。
又或者……
他們,只是在單純地、機械地、毫不猶豫地,執行著,那條,來自于他們最高長官的、早已被烙印在他們靈魂最深處的……絕對的、至高的……命令。
“動用……你們全部的力量!”
艾薩克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陰冷,無比的……殘酷。
“不惜……一切代價!!”
“哪怕是……徹底耗盡你們的生命源質!哪怕是……讓你們的靈魂,都在瞬間,燃燒成灰燼!!”
“給我……將那顆,該死的、骯髒的、阻礙新世界降臨的石頭……”
“徹底……粉碎!!”
艾薩克的指令,是如此的,簡單。
如此的,直接。
也如此的……充滿了,血腥、暴虐、與,毫不掩飾的、純粹的……毀滅氣息!
“為了……偉大的……淨化!!”
艾薩克,高高地,舉起了自己的右拳!
“為了偉大的淨化!!!”
那三名“淨化者”,也同時,高舉起了他們僅存的完好的手臂,齊聲地,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怒吼著,回應著。
在這句,早已經成為了他們信仰圖騰的口號之下,他們眼中,那最後一絲,屬于人類的、名為“猶豫”和“理智”的光芒,被徹底地、干淨地,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即將為自己所信奉的“真理”而獻身的、充滿了無上光榮的……殉道者般的……癲狂!
他們,不再有任何的保留。
他們,不再有任何的顧慮。
他們體內的,那本就已經被催動到極限的超凡力量,在這一刻,如同,被瞬間引爆的核反應堆,轟然,開始了,最後的、也是最慘烈的……燃燒!
那個,被齊肩斬斷了一條手臂的壯碩“淨化者”,他那只完好的獨臂,猛地,向著身後,狠狠地一甩!
他背後那個,看起來,像是某種特制維生背包的、布滿了劃痕與破損的銀白色金屬裝置,立刻,發出了一陣,令人牙酸的、刺耳的蜂鳴!
背包的頂端,“ 嚓”一聲,猛然裂開。
一管,閃爍著極度危險的、妖異紅光的、內部充滿了某種,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粘稠的、如同鮮血般的液體的粗大針劑,被一支靈活的、小巧的機械臂,瞬間彈出!
然後,“噗嗤”一聲,毫不留情地、深深地,扎進了他自己,那粗壯的、肌肉虯結的脖頸之中!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到極致的慘叫,從他的喉嚨深處,猛然爆發!
他全身的、粗大的血管,在瞬間,如同,無數條,被注入了高壓電流的瘋狂蚯蚓,在他的皮膚之下,瘋狂地、猙獰地,蠕動、凸起!
他的肌肉,以一種,違反了生物學常理的、肉眼可見的恐怖速度,瘋狂地膨脹、撕裂、再愈合!
而他那空蕩蕩的、原本被急凍噴霧所封住的斷臂傷口處,竟然,“ ”的一聲,猛然噴涌出了,巨量的、宛如實質般的、白色的恐怖寒氣!
這些寒氣,並沒有消散。而是,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他的斷肩處,瘋狂地凝聚、塑形!最終,凝聚成了一只……猙獰的、巨大的、完全由閃爍著幽光的冰晶,所構成的、鋒利無比的……恐怖利爪手臂!
他的氣息,在這管,來自于圖鑒組織最核心生化實驗室的、禁忌的、超負荷生命刺激藥物的強行催化之下,瞬間,暴漲了數倍!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狂暴的、不穩定的、隨時都可能自爆的恐怖能量波動!
而那位,臉上帶著一道,如同猙獰蜈蚣般恐怖傷疤的獨眼“淨化者”,則是,面無表情地,從自己那破爛不堪的懷中,取出了一枚,看起來,無比古老的、不知道傳承了多少歲月、由某種不知名獸骨所制成的……詭異羅盤遺蛻。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猛地,張開嘴,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一口,蘊含著他自身生命精華的、滾燙的、殷紅的精血,如同,一道小型的血色噴泉,被他,狠狠地,噴在了那枚,古老的羅盤之上!
“嗡——!!!”
那枚,本已沉寂的羅盤,在吸收了他的精血之後,仿佛,一頭,被喚醒的遠古凶獸!羅盤中央的那根,由白骨所打磨成的指針,立刻,開始了,前所未有的、瘋狂的、毫無規律的旋轉!
同時,一陣陣,能夠直接撕裂靈魂的、尖銳到極致的、仿佛來自于地獄的噪音,從羅盤之中,猛然爆發!
一圈圈,肉眼不可見的、卻又,讓周圍空間都產生了明顯扭曲的、詭異的音波,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所激起的漣漪,瘋狂地、以一種,極高的頻率,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而它擴散的主要目標,正是,那籠罩在“極寒凝晶”之外的、那層,古老而又神聖的……守護光罩!
最後那位,從進入祭壇開始,就一直在劇烈喘息、胸口如同破舊風箱般的“淨化者”,此刻,則是,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如同野獸臨死前的最後咆哮。
他放棄了,對自己身體的最後控制。
他的身體,開始,發生了,恐怖的、駭人的畸變!
他的皮膚之上,迅速地,覆蓋上了一層,如同岩石般堅硬的、灰黑色的、充滿了死寂氣息的角質層。
他的雙手,在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 ”骨骼碎裂聲中,迅速地,異化成了,兩把,閃爍著不祥烏光的、鋒利的……慘白色骨刃!
他將,那兩把,由自己的手掌所異化而成的骨刃,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毫不猶豫地,插進了自己身前那,堅硬無比的、不知道存在了多少萬年的永恆冰晶地面之中!
一股,充滿了,極致的腐蝕與衰敗氣息的、粘稠的、宛如黑色焦油般的黑暗能量,順著,他插入地面的雙臂,如同,兩條,最陰狠的、擁有著自己生命的劇毒之蛇,沿著冰晶地面,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向著,那座宏偉的中央祭壇的……基座,瘋狂地,蔓延而去!
“滋……滋滋……”
所過之處,那堅硬到,足以抵擋b級超凡者全力一擊的萬年冰晶,都像是,被潑上了最高濃度的強酸,發出了,令人心悸的、被劇烈腐蝕的聲音,並且,冒起了,一股股,充滿了惡臭的、令人作嘔的……黑色濃煙!
這三名,圖鑒組織的、最後的“淨化者”。
他們所使用的,無論是,那透支一切生命潛能的禁忌藥劑,還是,那需要用精血去獻祭的、充滿了詛咒氣息的古老遺蛻,亦或是,那會從根源上,污染自身屬性的、充滿了腐蝕與衰敗氣息的黑暗力量……
無一例外,全都是,在圖鑒組織的最高條例之中,都被明令禁止的、一旦使用,就再也沒有回頭路的……禁忌手段!
在艾薩克那,充滿了滅世狂熱的意志驅使之下。
他們,已經,徹底地,拋棄了自己作為人類的最後身份。
徹底地,化身為了,三具,只為了“毀滅”與“破壞”而存在的、行走的……怪物!
三股,截然不同!
卻又,同樣充滿了,極致的、純粹的毀滅性的恐怖力量!
從三個,完全不同的方向!
在同一時間,如同,三道,宣告著世界末日降臨的死亡洪流,狠狠地,轟向了那座,神聖的、偉大的……“秩序之錨”!
“休想!!”
葉絡的怒吼聲,幾乎是,與那三道攻擊,同時響起!
他的理智,告訴他,艾薩克才是他最大的威脅。
但是,他的本能,他那剛剛才從“阿卡納之匙”中,所窺見到的、那份,關乎整個世界存亡的終極真相,讓他,根本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這座,由遠古神靈用生命所鑄就的、最後的封印核心,被這群,瘋子,如此褻瀆地,攻擊!
他的腳下,猛地,狠狠一踏!
整個人的身影,在瞬間,變得,模糊、虛幻!
“長日將盡”的強大空間之力,被他,催動到了極致!他想要,在那些攻擊,真正抵達“極寒凝晶”之前,瞬移到,祭壇的最前方,用自己的身體,去進行攔截!
然而……
被“災厄之源”的意志所“點化”的艾薩克,似乎,早就已經料到了他的行動。
“你的對手……是我!”
一聲,冰冷的、不帶絲毫感情的低語,如同,來自九幽之下的魔鬼的宣告,毫無征兆地,在他的耳邊,驟然響起!
一股,強大到,足以讓葉絡都感到窒息的、恐怖的、全新的極寒領域,毫無征兆地,轟然降臨!
瞬間,便籠罩了,葉絡所在的、整片區域!
空氣之中,那些肉眼不可見的微小水分,在一瞬間,凝結成了,無數,細小的、比鑽石還要堅硬、比手術刀還要鋒利的……暗藍色冰晶!
它們,如同,億萬只,被釋放出牢籠的、饑餓的、嗜血的飛蝗,在這片領域之中,瘋狂地、毫無規律地,切割著、撕裂著、攪動著……空間!
這股力量,極大地,干擾了“長日將盡”的穩定。
葉絡那已經開始變得虛幻的身形,在半空中,猛地,一滯!
整個人,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充滿了寒冰之力的巨手,從那片,虛幻的空間潛行狀態之中,狠狠地,給強行,拽了出來!
艾薩克的身影,不知,在何時,已經,如同一座,無法被逾越的冰封山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精準地,擋住了他,通往中央祭壇的、那唯一的一條路徑。
“在我,為這個,腐朽的世界,帶來,終極的、永恆的寧靜之前……”
艾薩克,面無表情地,緩緩說道。他那雙,閃爍著黑色幽光的冰藍色瞳孔之中,倒映著葉絡那張,充滿了憤怒與焦急的臉龐。
“……就由我,來,親自,賜予你,個人……”
“永恆的……安眠吧。”
話音未落,他,緩緩地,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他的掌心之中,那枚,作為他力量根源的、強大的“冰封王座的碎片”遺蛻,此刻,正散發著,一種,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悸的恐怖光芒!
但,那光芒,已經不再是,他以往那種,純粹的、聖潔的、代表著絕對秩序的冰藍色。
而是在那,冰藍色的光芒邊緣,如同,最邪惡的毒藤一般,纏繞著,一絲絲,充滿了不祥與死亡氣息的、如同,最深沉的墨汁一般的……詭異黑色紋路!
這是,那來自于界外的、“災厄之源”的力量,正在,與他體內的核心遺蛻,進行著,初步的、邪惡的、卻又,無比強大的……融合!
一股,比以往,他所展現出的任何一次攻擊,都要恐怖數倍、乃至數十倍的、全新的寒冰能量,開始,在他的掌心之中,瘋狂地、螺旋式地,匯聚!
整個中央祭壇的溫度,再一次,驟然下降!
空氣之中,所有的水分,所有的游離能量粒子,都在一瞬間,被徹底地抽干、凝固!
最終,在他的掌心上方,化為了一柄……
無比巨大的、通體呈現出,一種,充滿了死亡氣息的、深邃暗藍色的……冰霜巨矛!
這柄,恐怖的巨矛,通體,都雕刻著,無數,痛苦的、扭曲的、正在無聲哀嚎的模糊人臉!仿佛,它的內部,封印了,萬千,在絕望之中,死去的哀嚎靈魂!
而在那,鋒銳無比的矛尖之處,一點,純粹的、宛如黑洞般的黑暗能量,正在,緩緩地,如同一個微型的星系般,旋轉著。
散發著,一種,足以,凍結靈魂、腐蝕萬物、甚至,是,抹除“存在”本身的……恐怖氣息!
這……
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屬于這個世界的、冰霜之力了!
這是,被那來自于界外的、“災厄”之力,所徹底污染的、代表著“終結”與“寂滅”的……
災厄冰矛!
艾薩克,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無視了,自己身後,那三名,身體已經因為過度透支生命力、而開始,出現崩潰跡象的忠誠手下。
他,也無視了,那個,正在他的、全新而又強大的寒冰領域之中,艱難抵擋著恐怖侵蝕的、他曾經的,宿敵,葉絡。
他,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精神,所有的,對于那個“新世界”的狂熱信仰!都灌注到了,這柄,凝聚了他畢生的力量,並且,被他的“新神”,所親自“賜福”的……恐怖巨矛之上!
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手臂之上,那因為力量過度凝聚而墳起的堅硬肌肉,將他那殘破的風衣,都徹底撐爆!一條條,如同虯龍般的青筋,在他的手臂上,瘋狂暴現!
最終,他,將這柄,承載著他那,扭曲的、瘋狂的滅世妄想的恐怖長矛……
狠狠地、決絕地、充滿了無上喜悅地……
擲向了那顆……
懸浮在祭壇上空,那顆,代表著這個,腐朽的、陳舊的、骯髒的……舊世界,最後秩序的……
“極寒凝晶”!
冰矛,劃破了,死寂的長空!
發出了,撕裂空間的、淒厲的、如同末日號角般的……尖嘯!
它,沒有去攻擊,那三名“淨化者”,正在從不同方向,瘋狂攻擊的、那層厚重的守護光罩。
而是,以一個,無比刁鑽、無比精準、仿佛經過了超級計算機千萬次演算的恐怖角度,直直地,指向了,那層,守護光罩之上,因為要同時抵御三方攻擊、而導致能量流轉,出現了最微弱波動的……一個,致命的節點!
在這一刻,時間,仿佛,再一次,變得,無比的緩慢。
葉絡,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看著那柄,凝聚了終極死亡與毀滅的恐怖之矛,拖著,長長的、漆黑如墨的能量尾焰,如同,末日的最終宣告,如同,神明落下的最終裁決……
決然地、毫不動搖地,狠狠撞向了,那道……
這個世界,唯一的、也是最後的……
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