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飛光真君蓄謀已久的一擊又豈是那麼好躲的!
一道凝練到極致的紫白雷芒,自戰船龍骨核心處沖天而起。
那是百萬靈石的破碎與哀鳴!
“嗡——鏘!”
天地寂靜,似只剩下這一抹耀眼的雷光。
耳邊並非尋常雷鳴,而是仿若整個雷海的暴動,更有清越的鏗鏘劍鳴混在其中。
聲震長空驚寰宇!
雷霆劍光撕裂混亂的風暴,在空中燒出一道道熾白扭曲的裂痕。
上面躍動著無數細密到極致的雷符,明滅不定。
顧安再想努力的望去,卻發覺雙眼短暫的失明,留下了兩行血淚。
“唳——”
烈風鵬冰冷的瞳孔中浮現凝重之色,它的感知在提示,它逃不過這劍光的速度。
一道道青黑色的風刃斬出,無數風壓密密麻麻的布在劍光的路徑上。
種種布置,只為削減這劍光的威勢。
劍光以極快的速度劃破長空,烈風鵬的所有布置都被輕易湮滅,轉瞬斬下。
烈風鵬雙翼合攏,硬接下這道劍光。
“轟——”
一聲轟鳴,天地失音。
片刻後,耀眼的雷光散去。
神鵬寬厚的長翼如春雪消融,翎羽、韌皮,血肉……
盡皆消融殆盡!
甚至就連那森森白骨,也被斬出一道焦黑的劍痕。
無數雷痕劍光順著傷口瘋狂蔓延,似要將那一對骨翅徹底磨斷!
“唳——”
混雜著驚怒與痛苦的尖嘯撕破長空,響徹天地。
烈風鵬雙翼一震,翎羽血肉再次生出,至于骨頭上的焦痕,得要長時間的恢復。
可它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它要撕碎那個烏龜殼,將里面的小點心全部掏出來療傷!
如此,方解心頭之恨!
冰冷而憤怒的鵬眼掃動,卻不見玄霄戰船的蹤影。
在戰船原地,唯有淡淡的空間波動在殘留。
“啊!啊!啊!!!”
“第二次,第二次了!”
“玄霄劍閣!下次再來,本妖君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距離戰場數千里外,一道巨大的空間裂痕出現,玄霄戰船自里面探出。
兩儀玉樞誅妖劍光斬出的功夫,飛光真君趁著烈風鵬無暇他顧,果斷激發遁空陣法跑路。
不然,那烈風鵬修為又高,速度又快,纏上他們,結局真的不好說!
玄霄戰船最高的一處樓閣里,飛光真君正與劍淵真人問話。
“師叔,這次直接用于陣法的靈石就有一萬六千余塊中品靈石。”
“還有戰船上的陣法略有破損,抵達無邊海也需修補。”
“大頭是最後激活的一次性遁空陣法,天陣真君一次出手的價格是五塊極品靈石。”
飛光真君心里麻木無比,五塊極品靈石,即使按一比一百算,那就是五百塊上品靈石,五萬塊中品靈石!
何況極品靈石稀少無比,上品靈石也很稀缺,兌換比例只會比中品下品之間的比例高!
飛光真君估摸著,這次差不多要花十萬塊中品靈石!
他們跑一趟無邊海,拉不到三千人,也就賺一萬七千塊中品靈石。
再加上把這些修士賣給無邊海勢力的靈石,總共也不過兩萬塊中品靈石。
刨除一路正常驅動戰船燃燒的靈石,差不多能入賬一萬五千塊中品靈石。
無邊海的修士可沒有多大去雲霧修仙界的意願,回去時能賺個路費就不錯了!
五年跑一次,一次的利潤差不多是一萬五千塊中品靈石。
這一下子,白干三十年!
他接手玄霄戰船也不過百年的時間啊!
飛光真君欲哭無淚,對烈風鵬憤恨至極。
甚至連帶著那位招惹過烈風鵬的師兄,心中也生出幾分抱怨。
你有能耐招惹,怎麼不直接殺了呢!
劍淵真人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生怕觸及到飛光師叔的霉頭。
“師叔,現在還有一件事。”
“以那孽畜對我們的敵意,回去時怕是避免不了再來一遭啊!”
飛光真君擺擺手︰“啟用另一條航線便是,我們玄霄劍閣又不止一條航線。”
劍淵真人聲音苦澀︰“那,又要多花好幾成的靈石。”
聞言,飛光真君恨恨道︰“無妨,回去就喊上師兄他們,來斬了此獠!”
……
玄霄劍閣的困惱,顧安四人無從得知。
今天的元嬰大妖來襲對他們震動很大,也無心做別的事,都聚在王揚的房間里,聊著此事。
徐新秋頗有些憂心忡忡︰“我之前听說玄霄戰船安全的很,今兒一看,怎麼完全和傳聞不符啊!”
王揚沉吟道︰“事出有因,我听老祖說今天來襲的並非普通的元嬰大妖,實力強大,遠超尋常。”
雲岫煙點頭道︰“而且烈風鵬極擅速度,難纏無比。”
顧安贊同這個說法︰“沒錯,烈風鵬這種難纏又強大的妖獸實在罕見,也不知為何闖到玄霄劍閣的飛行路線上。”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是極為罕見的情況。”
徐新秋心下稍安,勉強笑了笑。
“這次抵御烈風鵬,我們也是出了力的,不知玄霄劍閣是否會補償一二。”
玄霄劍閣召集築基修士疏導靈氣,先上來還好,都能承受。
可隨著烈風鵬的神風加劇,就漸漸超出他們的極限了。
想退還不能退,不說劍淵真人與眾多玄霄劍閣的築基修士就在一旁。
單是那大陣自發的吸力,就讓他們無力抽身。
因此,到最後幾乎是人人帶傷。
他們是交過船費的,這抵御之事本該屬于玄霄劍閣的責任。
生死攸關的時候,當然沒什麼好說的。
但這不是活下來了嘛!
徐新秋覺得,玄霄劍閣給份湯藥費,總不過分吧!
但其他三人都不這麼想。
顧安搖頭道︰“我估計不可能,玄霄劍閣這次也損失不小,至少得一萬塊中品靈石。”
“指望著他們再往外拿靈石,很難!”
雲岫煙亦道︰“估計不止,我估計差不多得有一萬五千塊。”
“而且——”
玄霄劍閣做的是獨門生意,實力又強,哪會給你講道理。
三人對視一眼,將這句話藏在心底。
畢竟在人家的戰船上,元嬰真君高懸,誰敢說不敬的話啊!
四人又聊了一會兒,頗有些意興闌珊,便各自療傷去了。
……
時間一轉,五個月過去了。
剩下的航程中,也確實沒有再來什麼危險。
不過幾次罡風與雷海、天火和沙暴罷了。
玄霄劍閣很有心得,應付起來輕車熟路。
直到今天,顧安透過舷窗,看到了茫茫不見其遠的黑海。
廣闊,深遠,壯觀無比!
“嗤——”
雲氣排出,玄霄戰船緩緩落下。
顧安走到甲板上,只見陽光明媚,晴日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