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要听你的呀？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啊？
我們牛頭村怎麼樣？該怎麼做？那是讓大隊長說的，不是讓你說的。
而且憑什麼我們不能多捕撈點，前些年我們都沒有捕撈過，如今好不容易能夠逮魚，為什麼還要听你的話畏畏縮縮的？”
張秋霞覺得自己挑到了林顏的“錯處”，言辭犀利的指了出來，又狠狠的對著大隊長表的忠心。
在她覺得這次大隊長必定贊同自己的話時，沒想到剛才還一言不發的林顏突然說話了。
林顏往前走了兩步，目光單純而又無辜。
“這位奶奶，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為什麼我說什麼都能給我頂回來？
剛才還讓我交出魚，現在又義正言辭的頂我的話，你說的這番話不就是在說我不夠懂事，管的又太多嗎？
可是我這麼做真的是為了村里好呀。”
林顏說著說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要掉不掉。
張秋霞簡直被氣壞了，她叫自己什麼？奶奶？
“你個小賤蹄子，你叫誰奶奶呢？我今年才38歲！”張秋芳氣急敗壞的怒吼，脖子上的青筋直立。
林顏聞言，不可思議的往後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大娘，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看你長得比我奶奶還老，所以我才想敬稱你的。
沒想到是我認錯了，不好意思，大娘。
不過，就算是我叫錯了，你也不用這麼大聲吧。
剛才我的心髒都快嚇停了。
這要是遇到一個膽子小的，估計會被嚇死的。
我被嚇死沒關系，可若我被嚇死了，奶奶，不，大娘，你不是還得背上人命官司嗎？”
張秋霞看她又喊了自己一聲奶奶，還茶里茶氣的，氣的頭頂冒煙，直接想上前撓人。
這次大家隱隱有攔不下的架勢，看來林顏是真的說到了她的痛處。
“大隊長……”林顏淚眼汪汪的看向大隊長，“我說錯了話，嗚嗚嗚~大娘，怎樣才能原諒我？”
“張秋霞！你看看你像個什麼樣子？三四十歲的人了，跟一個孩子計較。
她說錯你了嗎？你沒有在找她的茬嗎？
是不是你讓她把魚交出來，說是集體財產的？
又是不是你反駁她的提議，順勢給她套個帽子的？
你都不想想這孩子提的建議是不是真的有用的，就著急反駁。
你不就是針對她嗎？
做人要虛心听取意見，我現在就跟你說說我為什麼向著林知青說話，而不向著你說話。”
緊接著大隊長就將涸澤而漁這個道理給大家講了一遍，听的眾人都倒吸冷氣。
“原來還有這一層說法呢，這要是大隊長不講，我都想不到這一層。”
“我也是啊，之前總覺得那河里的魚是生生不息的，卻也忘了他們也和咱們人一樣是需要時間空間生和成長的。”
“還得是大城市來的知青有文化，他們知道的道理多。
若不是林知青提醒，咱們誰能想到這一層啊？
我看剛才大隊長一時也沒想到，還是被林知青提醒後才考慮到這一層的。”
高秀蘭嘲諷的看向張秋霞，“打臉了吧？還說為什麼听人家的，不等人家說出個道理就急哄哄的否定，現在你傻眼了吧？”
“就是，想拍大隊長的馬屁，結果不小心拍到了馬蹄子上。
還想出這捧一踩一的想法，要不看人家吃不吃你這一套？
真是自找沒趣，活該讓人家叫你奶奶。
就你還不服氣呢，你現在的長相可不就像人家林知青奶奶輩兒的人嘛！”
村里的人有的是看不上張秋霞的，年輕時因為長相沒少被張秋霞拉踩，這會兒看到有人攻擊她的長相，她們倒是很樂于助攻。
林顏委屈噠噠的看向張秋霞，一副被欺負怕了的模樣，硬是讓好多人看的心疼。
但其實她心里樂開了花，還有意識在和小錦交流著。
“小錦，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張秋霞一家都撈不到魚的？還有剛剛和她一起附和的那幾家也撈不到？”
小錦︰“有的主人，只需我略施小術就行，不影響其他人撈魚的。”
小錦沒想到自己剛剛被契約就有被主人用到的地方，高興的在河里跳了三跳，然後開始轉圈圈了，河里的水被卷起了一小股漩渦。
看著小錦快樂的樣子，林顏嘴角勾起一抹笑，“行，麻煩小錦了。”
“不麻煩，不麻煩，為主人分憂是小錦應該做的。”
這一局，林顏大獲全勝。
本來是要給大隊長留一條魚的，結果大隊長說什麼也不要。
村里的人惦記著河里的魚，也沒人在管張茅坑和老李的事，午休也沒睡，回到家里拿上工具就呼啦啦的都跑到了河邊。
原本清清冷冷鳥不拉屎的河邊突然圍上了一圈的人，大家熱情高漲，但也沒忘記大隊長的囑咐。
只挑大魚撈，也不會過度捕撈，夠自己家吃就行。
至于孩子們，通通都站在岸上，離河邊好遠，被家長喝止不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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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每家都撈到了一兩條大魚，可只有張秋霞和附和她一起說話的幾家人連個蝦苗也沒看見。
張秋霞看著大家都滿載而歸，心里憤恨，不死心的她又下去撈了一網，可依舊什麼也沒有。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憑什麼大家都能撈到，就我們家撈不到！”
“我們家也沒撈到，”說話的是張秋霞玩的比較的好的朋友，平時倆人就喜歡在一塊蟈蟈別人。
和劉翠娥一樣，看見誰過得好就眼紅。
可她們不如劉翠娥的一點是不如人家眼楮明！
劉翠娥知道什麼人能欺負，什麼人不能欺負。
就比如林顏，張毛坑和老李給她灌了那麼多的“迷魂藥”，這不，劉翠娥照樣沒上他們的當！
而張秋霞是屬于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貨色，不管他人有什麼不好惹的名聲，只要自己沒受過，那一律統稱為好欺負。
劉翠娥看著沮喪不甘的兩家人，將自家男人弄上來的一條約三斤重的大魚放在桶里，朝著倆人冷哼一聲。
“呵，知道為啥你們逮不到嗎？那是因為你們的心不好！
人心是髒的，所以魚也不喜歡你們！”
她說著，自家男人又成功逮上一條魚，這次這魚有四五斤那麼大，看著格外讓人眼紅。
配合她說的那些話，簡直是絕殺！
可是張秋霞不敢得罪劉翠娥，被打怕了！
之前她和劉翠娥兩人因為一些事情發生沖突，她們的嘴誰也不饒誰，一個比一個說的毒。
可突然劉翠娥就像發瘋了一樣上前扇打她，撕扯她的頭發，愣是把自己按在地上打了十幾分鐘，別人拉架都拉不開。
劉翠娥的體型比較大，人長得也壯，不像她，瘦的跟麻桿似的，沒有一把子力氣。
見張秋霞只是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劉翠娥嗤笑一聲，“欺軟怕硬的東西，還是沒見過林知青的實力，若是知道了，怕是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
說完也沒再看張秋霞她們，和自家男人轉身回去了。
今天中午他們就打算做一條魚，好好打打牙祭。
林顏和徐春霞這邊提著桶回去的時候，正在做飯的沈翠翠驚訝了，放下手上的鍋鏟就走了出來。
“你們真的逮到魚了？我就說你們能行的。”
林顏臉上扯著笑，“是，現在不只是我們逮到魚了，估計村里人也都去了吧。
今天中午估計大家都會做魚吃。
喏，我們今天逮到的有點多，送你一條，你還有傷在身，需要補補。”
沈翠翠連忙拒絕，“不，不用了，我的飯都做好了，一會兒就開始吃了。
對了，你們說今天中午大家都會做魚吃？”
“對，我們去抓魚的時候，感覺並沒有你們說的那麼難抓，很輕松的就能捕上魚。
回來的時候正好踫到了村里的人和大隊長，就跟他們說了一下。
這不，他們就著急忙慌的去抓魚了。”
聞言，沈翠翠點點頭，“如果這河里的魚能被抓上之後，村里的人日子也能好過些。
我先不跟你們說了，我的鍋還在火上呢，你們趕緊做飯吧。
干了一上午的活兒，應該又累又餓的。”
沈翠翠拒絕的很干脆，林顏她們也沒強求，最後將魚分給了姜朵朵她們一條，又給了夏雨她們一條，自己做了兩條，剩下一條就在桶里養著。
正當他們做飯的時候就听到了計分員王斌的聲音。
“沈知青，沈知青你在嗎？”
吃完飯準備躺下休息的沈翠翠突然听到王斌的聲音，連忙從屋里走了出來。
“計分員，你怎麼來了？”
听到她的稱呼，王斌的臉色怔了下，隨後又帶上了笑顏。
“這不是後河里的魚能逮著了嘛，我逮了三條呢，這不想著你身上還有傷，需要補補，就給你送過來一條。”
他是提著桶來的，里面有三條魚，明顯是逮到魚沒回家直接過來的。
沈翠翠剛想拒絕，突然想到那天他們說的話，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行，我回去拿個桶，你等我。”
王斌攔住她，“我和你一塊兒進去吧，也省的你掂來掂去了。”
沈翠翠思考了下，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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