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頭回去，卻也不是走回頭路。方向雖然和來時路相同，但走的路並非同一條。
不走重復走過的路，意在看不同的風景。
繞來繞去，她來到了這長陽州。
面對直曬都能煎雞蛋的陽光，穆靈絲毫沒有遮擋。
白皙的肌膚被陽光照得反光，如同白熾燈一樣。
“得走快幾步了。”
穆靈將脖子上掛著了靈石和長命鎖往里面塞了塞。向著最近的綠洲，或者說曾經是綠洲的方向走去。
她能感知到，再走慢點，沙塵就要抵達了。
能將岩石都割出風痕的沙塵暴並不能損傷她的身體，卻能將她吹到天上。
要是吹到奇怪的地方出不來就多少有些難受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的。她可以稍微露出一點本體進行“扎根”。
將根系深深植入地下能保證不被吹走。
只是將本體露出來，有一個問題，生機外泄，就算這里是沙漠，也會讓周圍生長出植被來。
讓這些因生機而生的植被去直面沙塵暴，便是讓它們去死。
賦予它們生機，卻又在其新生時剝奪，實在是過于殘忍了。
而且要是本體暴露出來太久的話，說不定還會引發天地異象。
雖然她不怕被人看見，但大家都來追逐虛無的寶物的話，還是多少有些麻煩。
所以，還是躲著點這沙塵為好。
“這身體啥都好，就是一點靈力用不上比較麻煩。也不知做這傀儡的人是怎麼想的。應該是破解萬象天晷的那個孩子吧。”
穆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後便繼續向著躲避沙塵暴的方向行進。
……
這沙鎧鼉真的很像是一條船。
其航行在沙海之上與船只航行在大海之上十分相似。
這讓趙書畫一度想起自己登上仙凡島隨後和登上煌天王朝邊州的兩次航行。
兩段經歷仿佛重疊了在一起。
五年前的航行在此刻重現。讓趙書畫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隨著日光消散，躲進帳篷里避暑的乘客也都走了出來。身上遮陽的袍子也都解下。
“天氣太晴朗了。”琥娜吃著蟲干小零嘴開口道。
“嗯，一點雲都沒有，能看到清晰的星空。和在大海上一樣。”
“不，趙師姐。這天太晴朗，可能是沙塵暴的前兆。”
“額？沙塵暴？那不是很危險嗎？”
“倒也不危險，沙鎧鼉有避風天賦神通，等閑的沙塵暴不會影響到它和我們這些乘客的。就是踫見沙塵可能要減速了。抵達長陽州的時間可能會晚了。”
沙鎧鼉能作為長陽州沙漠旅行的首選，自然有他的道理。速度不去考慮，安全性是第一的。
“那還好。”
“唉，希望不要踫到吧。”琥娜默默祈禱道。
可惜，天不遂人願。黑夜中如同墨色海潮的沙塵暴還是在地平線的遠方卷起。
“沙塵暴將至了，我們要加固一下這些帳篷嗎？”
趙書畫看著遠方如同黑潮一樣的沙塵暴，忍不住開口問。
“放心吧，沒事的，就是耽擱點時間，也正好了，這是只有乘騎沙鎧鼉才能看到的景色，趙師姐你正好觀摩一下，听說對領悟風沙之法有奇效，可惜現在是晚上，若是白天應該會更清晰一點。”
趙書畫這才發現沙鎧鼉上的其他人看見沙塵暴來襲也並沒有躲閃的意思。
避陽光而不避風沙，倒是有些奇怪。趙書畫索性也跟著一起觀看這沙塵。
隨著沙塵靠近腳下的沙鎧鼉的速度明顯降低了。
就在即將沖入沙塵暴的時候，沙鎧鼉周邊的氣流忽然禁止，如同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它周身籠罩，周邊的空氣流動都被固定了。
隨後沙鎧鼉就如同一把利劍一樣，劃開了沙塵沖入風暴之中。
琥娜沒有開玩笑，這真的是只有乘騎沙鎧鼉的奇景。
沙塵暴的內部並非想象中的漆黑與混亂。月光被億萬顆沙粒折射，形成一種朦朧的光暈，能見度極低，卻又並非完全黑暗。
在這淡淡的光暈中，風有了形狀。
狂暴的旋風如同透明的巨蟒，在身邊扭曲、抽打、撕扯，紊亂的氣流撞上沙鎧鼉形成的氣牆上，被迫分流時產生的、如同水波般的漣漪。
沙塵暴引發的聲音應該是震耳欲聾的咆哮與嘶鳴，如同萬千沙魂在耳邊怒吼。
然而，這恐怖的聲響卻被牢牢隔絕在那道無形的氣牆之外，站在沙鎧鼉背上，只能感受到一種沉悶的、令人心悸的共鳴。
“確實是對領悟風沙之法有奇效。”
趙書畫不自覺的開口道。
她也會幾手控風的術法，都是當時和敖青一起流落麒麟帝國，敖青傳給她的。就連她的御空飛行也是學自敖青，而非她的師父花慕雲。
不過畢竟她是木靈根，對風術的理解，是沒有木系術法那般深刻的。
但觀察了一下這沙塵暴之形後，對那些風術的理解一下子變得深刻了起來。
“可惜築陽宗沒有修風沙之法的功法，這類術法是塵鳴宗擅長的。他們擅長修煉風沙之術和御獸之法。”
“塵鳴宗嗎？”
擅長風沙之法和御獸之法，听起來和鄭公子和小青子挺契合的，可以幫忙記一下，回頭告訴一下鄭公子。若他想加入宗門可以考慮一下。
“趙師姐你想加入御獸宗門？”琥娜還當是趙書畫自己對那塵鳴宗感興趣。
“不是，我有一位朋友他有擅長風術，又有一個靈獸伙伴，我覺得他和這個塵鳴宗挺配的。”
“哦，原來是這樣，不過自帶契約靈獸的話，可能反而不太適合加入塵鳴宗，他們宗門修煉的風沙之術是以與風屬靈獸契約，自帶契約靈獸還得重新培養。”
“他的靈獸應該問題不大。”
“他的靈獸也是風屬靈獸？”
“是一條龍。”
“……”
琥娜沒想到，這位趙師姐還有這麼幽默的一面。
趙書畫見對方陷入了沉默，也沒有過多解釋，以龍族為契約靈獸，確實是難以讓人相信的事情。
更別說小青是由青蛇蛻變的龍族。那更沒人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