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的飛舟破開雲海,平穩前行,甲板上罡風獵獵。
林佩佩縮在船舷旁,一張小臉皺成了苦瓜,眼眶泛紅,可憐巴巴地望著身邊英姿颯爽的白秀秀,活像只被拋棄的小獸。
“唉,佩佩,你別看我,看我也沒用!”白秀秀被她看得心頭一軟,卻又無可奈何,只得硬起心腸,伸手將林佩佩的腦袋輕輕扳向舷外翻滾的雲浪,“這事兒,求我真沒用。”
“看我啊!看我有用!”一個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如同鬼魅般突然插入。
祁元的身影不知何時又悄無聲息地湊到了近前,臉上掛著那副招牌式的、讓人又氣又無可奈何的笑容。
“你……你……”林佩佩猛地回頭,正對上祁元那張近在咫尺、放大含笑的俊臉,驚得她小嘴微張,手指哆嗦著指向他,卻“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我……看我啊!”祁元倒覺得她的反應挺有趣的,故意又往前湊了湊,鼻尖幾乎要貼上林佩佩的額頭,拖長了調子學她說話,眼中促狹的光芒閃動。
巨大的壓迫感襲來,林佩佩只覺得頭皮發麻,一股“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悲涼感油然而生。
林佩佩認命般地閉上眼,肩膀耷拉下來,帶著濃重的哭腔哀嚎道︰“嗚嗚嗚!弟……弟子林佩佩,見過供奉長老!”那聲音里的生無可戀,幾乎要化為實質。
“咳咳!”一旁的白秀秀實在看不下去了,眉頭緊蹙,伸手將幾乎要縮成一團的林佩佩往自己身後拉了拉,語氣帶著些許無奈和護短,“祁元!你不要總欺負佩佩!”
“嗯?”祁元像是听到了什麼新奇事,猛地轉過頭,歪著腦袋看向白秀秀,臉上露出夸張的、仿佛被至親之人背叛的傷心表情,“秀秀!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護著別人的!這才幾年不見,你當上了威風凜凜的外門大師姐,就不認我這個老朋友了?我的心,好痛啊!
“以前可都是我護著你的!沒找到現在你卻開始提防我了。”
白秀秀︰“……”她嘴角抽了抽,面對祁元這爐火純青的胡攪蠻纏,一時竟無言以對。
“怎麼,堂堂供奉長老,也學會欺負新入門的小弟子了?”一道沉穩清越的聲音響起,伴隨著淡淡的靈壓波動,周衍的身影如同水墨暈染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幾人之間。
周衍面色平靜無波,目光淡淡掃過祁元,最終落在白秀秀身後瑟瑟發抖的林佩佩身上,語氣雖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我?”
“我欺負人?”
祁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話,眼楮瞪得溜圓,視線在周衍、白秀秀以及躲在後頭只露出半個腦袋、一臉衰相仿佛天塌下來的林佩佩之間來回掃視,臉上寫滿了“你們聯合起來冤枉我”的無辜與震驚。
空氣仿佛凝固了幾息。
周衍沉默地看著他,白秀秀無奈地嘆了口氣,林佩佩則喪著小臉,用那雙濕漉漉、寫滿“你就是欺負我了”的眼楮控訴地瞪著祁元。
“好吧,好吧!”祁元最終敗下陣來,夸張地舉起雙手作投降狀,臉上那點浮夸的委屈瞬間被嬉笑取代,“算我怕了你們了!”
說話間,祁元手腕一翻,掌心靈光微閃,兩柄寒光凜冽、靈氣盎然的長劍便憑空出現。“喏,來吧小丫頭片子!隨你挑,看中哪一柄就拿走!我可就這兩柄壓箱底的好劍了,再要更多,就算把本長老賣了也拿不出來!”
林佩佩︰“?”
林佩佩有些發懵,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砸得暈頭轉向,小嘴微張,呆呆地看著那兩柄一看就非凡品的長劍!
周衍動作極快,幾乎是祁元話音落下的瞬間,便已上前一步,極其自然地伸手接過了那兩柄長劍。
他看也沒看祁元,徑直將劍分別遞到白秀秀和林佩佩面前,聲音沉穩依舊︰“拿著。既是長老賜予,便無需客氣。
他留著確實也無甚大用,莫要辜負了長老‘一番心意’。” 他特意在“一番心意”上加重了語氣。
況且這也沒有多好,勉強夠你們築基期使用!
“嗯?”
“可以啊,老周!”
祁元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圍著周衍轉了小半圈,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眼中精光閃爍,語氣帶著驚嘆和玩味,“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嘖,真沒想到,幾年不見,你這修為……愈發深不可測,連說話都變得這般有底氣了?”
“承讓承讓,不敢與祁長老相較。”周衍面無表情,語氣平淡無波,仿佛在陳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實。
祁元倒是毫不謙虛,胳膊極其自然地往旁邊白秀秀的肩膀上一搭,帶著幾分得意洋洋的痞氣︰“那是自然!不然本長老這幾年豈不是白閉關了?功力自然要見長!”白秀秀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弄得身體一僵。
他們這邊的動靜,尤其是供奉長老祁元那極具辨識度的聲音和做派,早已吸引了甲板上不少弟子的注意。竊竊私語聲如漣漪般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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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奉長老?這位是哪位長老?之前怎麼從未听說過?”有新入門的弟子滿臉疑惑,低聲詢問身旁的師兄。
“噓!小聲點!”那師兄趕緊壓低聲音,眼神敬畏地瞥了一眼祁元的方向,“這你就孤陋寡聞了!這位祁供奉,據說是七年前跟著咱們宗門那次從外面帶回來的弟子一起歸宗的!深居簡出,極少露面,但地位超然,乃是實打實的金丹老祖!”
“金…金丹?!”周圍的弟子聞言,無不倒吸一口涼氣,臉上瞬間布滿震驚與狂喜,“那…那咱們煙雨劍宗豈不是有四位金丹老祖坐鎮了?!”
“正是如此!”師兄的語氣也帶著激動,“如今我煙雨劍宗的實力,放在整個五大宗門里,也絕對稱得上是舉足輕重!
看以後大雪劍宗那幫眼楮長在頭頂上的家伙,還敢不敢再小覷我們!”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次前往古墟秘境,融 太上長老沒有隨行壓陣,原來是宗門底蘊已足,有祁供奉在,自然萬無一失!”另一名弟子恍然大悟,語氣中充滿了自豪。
這些夾雜著興奮與敬畏的議論,如同細密的針,清晰地傳入周衍耳中。
他本平靜無波的臉上,眉頭不易察覺地微微一蹙,目光深沉地瞥了一眼身旁那個依舊沒個正形、胳膊搭在秀秀肩上。
而那引發這場小小騷動的“罪魁禍首”,此刻正笑得一臉燦爛,仿佛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剛剛在弟子們心中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或者說是注意到了,但是壓根沒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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