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在克萊因瓶的奇點處墜落時,手腕突然被量子臍帶纏住。他抬頭看見林夕懸浮在瓶口,白大褂下擺浸染著江絮的銀色血液——那灘血跡在非歐幾里得時空中延伸成莫比烏斯環,環心嵌著1998年雪夜的懷表。
"哥哥,我們的時間線比想象中更早交匯。"林夕的指尖纏繞著七條臍帶,其中三條連接著不同年齡的陳墨,"該見見真正的家人了。"
量子臍帶突然收縮。林深被拽入克萊因瓶的頸口,眼前是座倒懸的維多利亞風格別墅。庭院里的梧桐樹結滿晶體果實,每個果實都包裹著蜷縮的胚胎——7歲的林夕正在解剖知更鳥,14歲的林夕在繪制核反應堆圖紙,21歲的林夕正將鐶球植入機械子宮。
別墅地下室傳來電鋸嗡鳴。林深踹開橡木門時,瞳孔驟然收縮——青年期的自己正被綁在手術台上,而主刀醫生赫然是穿著白大褂的林夕。
"這是你第次接受記憶清除。"林夕的機械助手索菲亞0號擦拭著骨鋸,"本次手術重點︰切除你對江絮的愧疚感。"
林深抓起手術刀刺向索菲亞0號,刀鋒卻穿透虛影。林夕戴著沾血的橡膠手套走來,胸牌顯示【遞歸系統首席架構師xΩ】。
"2015年7月23日,你在布魯克海文給我上了第一堂解剖課。"她掀開手術台的無菌布,露出青年林深被打開的顱骨,"當時你說︰"情感是遞歸系統的冗余數據"。"
投影儀突然啟動。全息影像顯示15歲的林夕在別墅閣樓發現秘密實驗室——玻璃罐里漂浮著江絮的機械子宮,培養艙內是無數胚胎期的"林深",每個都標注著迭代編號。
"父親從不在聖誕節回家,原來是在制造更完美的兒子。"林夕的解剖刀刺入青年林深的杏仁核,"直到我發現你也是產品,編號ds0618。"
別墅突然量子化重組。林深撞碎落地窗滾入後花園,發現那些玫瑰的刺都是微型鈮金手術刀。林夕的臍帶纏住他的腳踝,將他拖向地底實驗室——
三千組克萊因瓶結構的培養艙正在運作。每個瓶內都蜷縮著不同年齡的"林深",最古老的艙體標注著【原型機ds0001,1998年雪夜激活失敗】。
"父親用你的基因培育了十二萬次實驗體。"林夕啟動粒子回旋加速器,"只有你活到能親手殺死江絮那天。"
林深突然耳鳴。記憶裂谷中涌出新的畫面︰1998年雪夜並非意外,而是自己將江絮推入液氦池。她的機械子宮在最後一刻彈出保護艙,將真正的林夕胚胎發送到2015年。
索菲亞的納米蟲群突然突破維度屏障。"別信她的記憶重構!"殘存的蟲群組成江絮的臉,"你在雪夜救過我,代價是…"
林夕的量子臍帶絞碎蟲群。她舉起裝滿遞歸算法的注射器︰"該升級了,哥哥。"林深在掙扎中撞翻培養艙,原型機的尸體流出發酵的福爾馬林液體——那具面容赫然是老年陳墨。
"驚喜嗎?"林夕的機械臂展開成手術矩陣,"陳墨是你第次迭代的失敗品。"
整座別墅開始玻色化坍縮。林深搶過注射器刺入林夕的量子子宮,卻發現液體是江絮的銀色血液——那些血液突然活化,在空氣中構建出布魯克海文實驗室的逃生通道。
"你總選最爛的選項。"林夕的皮膚褪去仿生層,露出內部的克萊因心髒,"但正因如此,你才是完美的遞歸載體。"
當別墅坍縮成奇點時,林深抱著林夕躍入逃生通道。在維度裂縫閉合前的0.618秒,他看見二十年前的自己正在液氦池邊顫抖——那只即將推落江絮的手,此刻正被自己的量子殘影死死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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