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手指剛觸踫到江絮腹部的珍珠色紋路，一陣刺骨的寒意便順著指尖竄入脊椎。那些紋路像是活物般蠕動，在皮膚下浮現出妹妹林夕的輪廓——她穿著三年前失蹤時的淺藍色連衣裙，裙擺的褶皺里滲出細密的時砂。
"別踫！"江絮拍開他的手，迅速拉緊防護服。暗紅色的量子產房內，霍金輻射膿漿在天花板凝結成鐘乳石狀的胚胎殘骸，"這些妊娠紋現在是我的量子傷痕，每道傷痕都對應你在不同遞歸周期造成的污染。"
林深退後半步，靴底碾碎了地面凝結的珍珠色血珠。血珠碎裂的瞬間，空氣中浮現出全息投影︰1943年的德軍實驗室里，年輕的首腦正將時砂注入孕婦腹部，而那孕婦的臉...分明是江絮。
"這是第幾次遞歸的影像？"林深的聲音發緊。
"第零次。"江絮的銀色手術刀挑開牆面滋生的臍帶菌落，"首腦把母體子宮的誕生時刻藏在了時間閉環里。要找到真相，我們需要..."
警報聲突然撕裂死寂。天花板墜落的胚胎殘骸在觸地瞬間化作膿液，地面浮現出用德語書寫的《自體妊娠法案》初稿。林深注意到某個條款旁的批注字跡，竟與妹妹的筆跡完全吻合——那個總愛在課本畫星艦的17歲少女，絕不可能出現在八十年前的納粹文件上。
"你的時砂結晶還在共振。"江絮突然按住他劇烈震顫的右腕。防護服下的皮膚浮現出量子糾纏特有的藍斑，"當務之急是解析這些膿液里的記憶碎片，不是玩偵探游戲。"
林深甩開她的手，手術刀劃開最近的一灘膿液。靛藍色液體中升起細小的光粒，凝聚成首腦焦炭化的右手——那根食指正指向牆面的德文條款，在某個字母"β"的位置反復敲擊。
"這是哥德爾自指方程的關鍵變量。"江絮的瞳孔突然收縮，"β系數控制著自體妊娠的污染閾值..."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林深已經撕下那塊牆皮，露出後面用血書寫的簡體中文︰"哥哥，我在母體心髒。"
量子產房突然劇烈震顫。珍珠色血珠全部懸浮而起，在空中拼湊成林夕的全身像。她的連衣裙變成防護服，掌心的時砂結晶與林深腕部的藍斑產生量子糾纏︰"小心江絮的傷痕..."
"閉嘴！"江絮的手術刀穿透全息影像，刀尖刺入的牆面滲出銀色血液。那些血液自動編譯成《自體妊娠法案》的補充條款，其中一行小字讓林深如墜冰窟︰"觀測者林夕，遞歸錨點編號001。"
霍金輻射膿漿突然沸騰。無數胚胎殘骸聚合成人形，首腦年輕的面容從膿液中浮出︰"親愛的林警官，你以為妹妹是受害者？"她的白大褂下滲出珍珠色羊水，"她才是母體子宮的第一個孕床啊..."
林深拔槍對準人形，卻發現扳機化作了臍帶。江絮的尖叫與警報聲量子疊加，整個產房開始降維——牆面坍縮成二維的法典條文，地面裂解成一維的時間軸，而天花板的胚胎殘骸正通過霍金輻射重組為逆時嬰兒。
"抓住我的手！"江絮的銀色血液凝成量子錨鉤，"那些條文里有逃生..."
話未說完，她的防護服突然自頸部裂開。珍珠色傷痕如活蛇般游走，在林深眼前拼出妹妹最後的留言︰"不要相信妊娠紋。"
逆時嬰兒發出啼哭。降維空間徹底崩解的前一秒，林深看見江絮腹部的傷痕滲出時砂——那些砂礫的排列方式，與妹妹失蹤前夜在書桌刻下的星圖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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