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鐵木兒只掃了一眼,便點頭道︰“嗯,你沒有問題,直接去醫療隊吧,來人,帶上這位雨隊長去後殿。”
立刻有一名侍者來到他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看著前往後台的那個黑洞洞的門口,而鐵木兒又是這樣輕易的態度,雨花台突然有些害怕,生怕那里有一個噬人的怪物在等著自己。
但他卻知道現在再怎麼害怕也沒有意義,而且他是隊長,縱然再害怕,也不能落了面子,只能長吸了一口氣,跟著侍者走了。
可他雖然在走,卻是慢悠悠的,盡量拖延著時間,一邊把目光投向許伯達,求援之意,表露無遺。
許伯達當然知道他的心意,他作為副隊長,立時也報了自己的姓名,也沒有任何問題,他追上了雨花台,才讓雨花台松了一口氣,進入後殿去了。
然後梅崗等人一個一個快速通過了檢驗。
杜西川的心里已經明白,這個鐵木兒的目標,就是自己,于是他也不急,便由著前面的人一個一個離開,直到最後一個人離開以後,他才上前道︰“大淵,涼州、杜西川!”
那鐵木兒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他,似是想看他的反應。
杜西川也不著急,從邊上拿了一把椅子,坐在鐵木爾的面前,靜靜地看著他。
這個動作讓鐵木兒略感有趣,但是他也沒感覺意外,運虛勁一抓,一把椅子從遠處飛過來,到了他的臀下,他穩穩地坐了上去,同樣靜靜地看著杜西川,身上的一股九境的氣勢散發出去,漸漸裹住了杜西川的全身。
杜西川早有預料,他同樣不說話,但是不動如山訣已然運轉全身,穩穩地扛住了鐵木兒的壓力。
許伯達說得很對,有些時候,不說話,比說話要好。
兩個人一言不發,相互對視著,鐵木兒身上的威壓越來越盛,杜西川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每一寸肌膚都承受著巨大壓力,可他的眼神卻愈發堅定,體內不同如山訣運轉得愈發猛烈,形成一層無形護盾,將鐵木兒的威壓牢牢抵擋在外。
鐵木兒眼中越來越驚訝,自己的威壓已經使到了兩成,別說杜西川只是六境,便是七境,也早已經抵擋不住,可是杜西川卻依然穩若泰山,連神情都沒有太大變化。
更重要的是,他所坐的椅子沒有任何變化,這就意味著,杜西川抵擋住了全部的威壓,並沒有把一絲的壓力傳給椅子。
他的心一橫,冷哼一聲,氣勢陡然提升數倍,杜西川感覺一陣巨大的風暴襲來,自己仿佛置身于狂風暴雨中的孤舟,隨時可能被吞噬。
可是,相比于那天提親路上的陋巷之中,段不平對他所使的威壓而言,鐵木兒所使的威壓尚有不如,而杜西川此時的實力,相對于當時,提升了何止兩倍,這樣的壓力雖重,但是他咬著牙,死死守住心神,汗水濕透了衣衫,身體微微顫抖,卻依舊抗住了。
鐵木兒終于震驚了。
他很有沖動,想看看杜西川的極限在哪里,可是他又害怕年輕人過于強撐會傷了根基,終于把勁力緩緩而收,只是靜靜地看著杜西川。
杜西川長長吁了一口氣,神色如常,也靜靜地看著他。
足足半盞茶時間以後,鐵木兒終于忍不住了,問道︰“杜西川,他們都進去了,你不想知道為什麼把你留下嗎?”
杜西川沖他笑笑,仍然一言不發。
鐵木兒又道︰“這些人中,除了你略略有些戰力,其余幾人全是廢物,你一點都不擔心他們會在發生些什麼嗎?”
杜西川仍然不說話,只笑意盈盈看著對手。
他越發覺得許伯達所說的有道理,有些問題,完全是廢話,對手問這些問題,無非是想把對方拉入自己的節奏之中,所以,一言不發,大多數時候比任何回答都有意思!
鐵木兒終于忍不住了,微笑了一下,贊嘆︰“杜西川,我可真是小看你了,你一個十五歲的六境,能抗住我九境的壓力,已經很了不起了,可更了不起的是你的心態,這樣的定力,極境堂內一半的九境,都不如你!”
杜西川仍然只是淡淡一笑,沒有任何回應,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鐵木兒把他留在這里,一定有所目的,如果剛才沒有大長老迎接那一出,杜西川可能多少會有點擔憂,可現在他一點都沒害怕,既然是大長老安排的任務,鐵木兒再怎麼作妖,也不該真動手。
果然,鐵木兒裝了裝樣子,便停了手。
而在另一方面,也就把自己唯一可以打的牌打了出來,從他收手的那一刻,杜西川便已經牢牢掌握了主動。
然後他只要等著,到某個時候,鐵木兒一定會繃不住,把自己的來意講出來。
鐵木兒眼見杜西川依然一言不發,只是笑意盈盈看著自己,終于發現杜西川遠比自己想象中更難對付。
他突然有些後悔,明明簡簡單單地說句話,為什麼自己非要把事情搞得這麼復雜,現在不僅丟了面子,而且與杜西川的交流肯定會多了隔閡和障礙。
他略略清了清嗓子,沉聲道︰“行了,玩笑開完了,杜西川,接下來我們好好聊一聊。”
杜西川終于點點頭,但是仍然沒有說話。
鐵木兒道︰“時間很緊張,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我只能利用這樣的機會來和你接觸,所以,接下來的話,你一定要認真听,認真思考。”
杜西川強忍著讓自己不要笑,既然時間如此緊張,那麼剛才那麼長時間的沉默在干嘛?
鐵木兒說到了一半,突然杜西川那想笑又強忍著不笑的表情,發現自己這樣的開頭似乎也不合理,頓時感覺無比挫敗,可現狀如此,他也只能干咳了兩聲,以掩飾尷尬。
然後他又道︰“我是叫孛兒只斤.鐵木爾,上一任西夏的皇帝孛兒只斤.拖雷是我的遠房堂弟,所以,從某種角度說,你該叫我一聲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