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不動如山訣控制自己的心跳呼吸,不讓怒中哈士察覺到自己任何的準備動作。
再以靈樞燭照在手腕處的穴位上點燃相應經脈,最後,在極道逍遙心法,在怒中哈士握向他的一瞬間全力發動,後發先至,反握住了大長老的手掌。
怒中哈士神情微滯,他是極境,代表著整個極境堂的最高戰力之一。
他這一握,看似隨意,實則做足準備,對杜西川沒有任何的輕視,對其實力也進行了充分預估。
他相信,便是極境堂中的那些八境,也絕逃不過這一握。
而杜西川只不過是六境,連上三境都沒上,兩人之間的實力天差地別,但是杜西川最後這一下反握,雖然沒有逃脫,但卻實實在在超乎了怒中哈士可以想象的極限。
但也只能是如此了,其實杜西川最初的計劃,是反握住怒中哈士的手,佔據主動。
但是怒中哈士強到讓人絕望,這一下翻手,已經耗盡了杜西川的全部心力,雖然他的表情平靜,實則背上全是汗水,如果不是不動如山訣的遮掩,他已心跳如擂鼓,氣喘如莽牛。
怒中哈士的反應極快,哈哈一笑,以掩飾尷尬,也是對杜西川實力的認可。
他握著杜西川的手沒有使用任何真力,便如長輩對晚輩一樣微微搖了一搖,以示嘉許,然後他才道︰“看到我們以這麼大的排場來迎接你,有些驚訝吧?”
杜西川倒也不敢放肆,規規矩矩回道︰“確實驚訝,不止驚訝,而是震驚,惶恐和不安!”
恕中哈士又拍拍他的肩︰“不必要惶恐,也不必不安,我們這樣的排場,不是來沖著你來的,而是沖著你父親來的。
二十多年前,你父親獲得了天下第一的名號後,便說要來拜訪我極境堂,當然了,實際上是想來拆我們的招牌,我們當時想盡了辦法,卻是想不出如何阻止他的辦法。
最後,是你母親最有擔當,她一人一馬,在東正街的白楊客棧前攔下了你爹,請他在客棧門前的簡陋木桌上喝了一壺茶,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總之你爹便放棄了前往極境堂的打算,主動離開,自此以後也沒有找過極境堂的麻煩。
當然了,那時候誰也沒想到,就因為那一壺茶,你父親和母親一見鐘情,極境堂的這塊牌子雖然保住了,但是極境堂卻丟了你母親這樣一位第一智者,也不知道是虧了還是賺了!”
杜西川搖搖頭︰“大長老,您誤會了,任平生不是我爹,真的!”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我也知道你從小孤苦,心里自然會委屈,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
你爹是世間第一高手,是天下所有男子都崇敬的對象。
而你母親身份高貴,智近于妖,卻又是西夏第一美人,佔盡了世間所有女人的好處,他們兩個人的結合,犯了天妒,所以降下一些災難,也是正常!”
他看看杜西川堅決反對的小眼神,哈哈一笑,也不跟杜西川辯駁,只道︰“好吧,不說這些故舊了,總之,二十多年前,我們沒有迎到任平生,反而失去了你母親,是我們的遺憾。
但是二十多年後,他們的孩子,哦!那個......那個任平生的後人來到西封山,來到這極境堂前,說出挑戰所有極境堂資質者這句話,也是一句佳話。
老實說,就憑這句話,就值得極境堂為你大開中門,你天生就該屬于極境堂。
而且,你不是狂妄,你確實有這樣的實力,你也有這樣的資格。
他轉頭看向身後,對那些分堂主和長老道︰“你們的感覺呢?”
台階之上,此時站著十幾個人,一個一個氣勢如淵,讓杜西川等人心中凜然。
只是他們之中,絕大部分人都蒙著面,只露出一對眼楮,听到大長老在問他們,他們大都在點頭,目光之中露出了贊許之意,也有少數人的眼楮中依舊晦暗不明,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長老似是很滿意,大笑道︰“很好!
年輕人,自當鷹揚虎視、意氣風發,一往無前,睥睨縱橫,與天下英雄一爭長短,快哉快哉!”
杜西川原本以為,進入極境堂後,必定有一番明槍暗戟,明爭暗斗,沒想到居然會是如此皆大歡喜,不由深感意外,他忍不住感嘆道︰“想不到極境堂有些胸懷!”
大長老又是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如果極境堂沒有這點胸懷,第一次任平生來到西封山之時,怎麼可能讓他活著離開?不要說極境堂中至少有幾十位九境,便是派一支鐵甲軍去清場,你爹也不可能得到什麼天下第一的名號,更不可能有機會娶到公主!”
眼見著杜西川的眼中露出了沉思之意,大長老似是很滿意,他拍了拍手道︰“行了,各位,既然想見的人,你們都已經見過了,那你們便走吧。”
台階上那十幾個人微微一點,身影晃動,突然間消失的干干淨淨,速度之快,讓人感覺原來站在那上面的人,全是一片虛幻,現在虛幻消失,回歸了現實。
大長老這才對許伯達以及其余人道︰“行了,都不要站在這里了,我給你們準備了宴席,上去說話!”
他一步晃動,竟然帶著杜西川越眾而出,落在台階之上,明明他只是牽著杜西川的手,但是卻牽動了杜西川的全身,甚至杜西川沒有感覺大長老是如何用力的。
杜西川也終于體會到,為什麼明明被稱為上三境,但是九境卻自成一境,這中間的差距,隔著一個天地。
大長老帶著杜西川入殿而去,其余那些剩下的隨從也隨之跟上,根本沒有把許伯達等人放在眼里,許伯達和四個醫生頓覺尷尬不已。
幸虧極境堂也沒有刻意要羞辱他們,依然還留了一個門將,給他們繼續指路。
眾人想想這次進門,先是被羞辱,差點進不了中門,然後戲劇性的反轉,最後又被無視,留在這里被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