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角度而言,那些為了保護劉詠晴而死的人,都是大淵的民族英雄。
他似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我倒有個主意,如果你運氣好,說不定你便不用死了!”
劉詠晴眼前一亮,連忙問道︰“是什麼主意?”
杜西川道︰“你可以去找到道衍,把銅塊這件事以及廠衛的任務與他詳細說明,如果道衍對這件事以及這個任務有興趣,也許你就不用死,連你弟弟也有可能保全。”
劉詠晴已經知道慶王的身份以及慶王與道衍的關系,但是對于白馬寺的事,她卻一無所知,她連忙問道︰“這個道衍大師,究竟是誰?”
杜西川當然也不會透露關于白馬寺的信息,只道︰“既然我讓你去找他,自然有我的道理,關于別的事,你不要打听,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就越有希望活下來,如果知道的太多,說不定想弄死你和你弟弟的人,又會多上一些。”
劉詠晴一路在絕境中求生,自然無比聰慧,立刻便明白了杜西川的意思,她向杜西川福了一福︰“不論這件事結果如何,我都感謝公子的活命之恩。”
杜西川笑笑︰“當日我救你的時候,你就謝過我了,現在就不必謝了!”
劉詠晴搖頭道︰“當日你救或者不救我,其實我的內心並不感激,從某種角度來說,我甚至希望自己就此死了,那樣的話,說不定我弟弟就能活了,而今日你告訴我這些,是真的給了我希望,讓我覺得我和我弟弟都能活下去,這兩者完全不一樣。”
杜西川仍然只是笑笑︰“既然我給你出了這個主意,還請你高抬貴手,盡可能不要把我扯進去,畢竟,我也只是一個醫生,不是聖人,不可能如你們一樣偉大,時時想著,如何拯救大淵!”
劉詠晴舉起手指想要發誓,可是忽然又反應過來,對她自己而言,從來都不相信誓言,作為在涼州長大的杜西川,又怎麼可能相信什麼誓言?
她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擔心什麼,你擔心我出現在涼州,出現在你的兵馬所,是不是被人刻意引導的,是不是一個針對你的陰謀,特別是,雲家和雲小姐有沒有參與其中,對嗎?”
杜西川搖搖頭︰“其他的事情,你說的都對,可是關于小然姐姐,你沒說對,我不懷疑他,從來都不會,以後也不會。
她還小,太善良,又沒有經歷過什麼、即使是做錯了一點什麼,那也不是她的本意,是可以原諒的。
總而言之,天上地下,只有一個小然姐姐,我一定要護好了她,絕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看著明明比雲暮然還小幾歲的杜西川說著雲暮然還小的話,看著他眼亮晶晶的眼神,從未羨慕過任何人任何事的劉詠晴突然間無比羨慕。
可是這種情緒也就在一瞬之間,她馬上又想到自己需要面對的一切,在她父親下獄的那一刻開始,關于快樂和幸福這兩個詞語,再也與自己無緣。
她說道︰“廠衛與雲鏡應該有關聯,甚至我到涼州的真正目標很可能是雲家,只是,我只是我的猜想和直覺,因為參與護送的所有人都死了,所以我確實不知道。”
杜西川又問道︰“沒有什麼蛛絲馬跡嗎?雲鏡沒有與你進行過接觸嗎?”
劉詠晴搖搖頭︰“雲鏡回來以後,只在府中過了一天,然後便離開了,我根本沒有見過他的面,倒是他的手下田九,曾經來看過我,簡單問了幾句,然後便離開了。”
杜西川的眼皮一跳,連忙問道︰“田九,他來問什麼?”
劉詠晴道︰“沒有什麼,就是普通的問候了幾句,完全沒有什麼特別的,畢竟我住在後院,作為田家的保鏢,他來查問一下,很是正常。”
杜西川卻搖頭道︰“不正常,田家有許多保鏢,可真正稱得上雲鏡心腹的,只有田九,可是雲鏡從來都不管雲家內宅的事,雲家內宅的事以及雲家在涼州的所有生意,是由雲暮然、田七和宋媽媽負責的,所以,該去問你情況的,可以是任何人,卻不應該是雲鏡或者田九!”
劉詠晴努力回想著當時的情況,將信將疑道︰“你的意思是,田九當時的目的,是想與我接頭嗎?”
杜西川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雲鏡這個人深不可測,他讓田九前來,肯定另有深意。
還有,你有沒有想過,你在雲府之中,會不會過于自由了一些,所有人對你,會不會過于輕信了一些?
你通過宋媽媽發命令去刺殺我,去打探我的情況,是不是太過容易了,作為一個只當過奶媽的宋媽媽,要做這些事,是不是顯得過于復雜了!”
劉詠晴默然不語,仔細回想了她在雲鏡所發生的一切,輕聲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說,表面上是我在隱藏自己,雲家對我的情況一無所知,實際上是雲家對我一清二楚,而我對雲家一無所知,對嗎?”
杜西川道︰“你的心里,小然姐姐是小姐,是雲家的核心,所以你最為提防的,必定是小然姐姐,而小然姐姐一無所知,所以你便自我感覺良好,可你真正需要提防的人,卻是宋媽媽和田七,尤其是那個田七,絕不簡單,在他們眼中,你卻是個傻子!”
劉詠晴有些懊喪︰“如果按照這樣看來的話,我可真的是個傻子!”
杜西川苦笑一聲︰“關于宋媽媽這個人,我也是想得太過簡單了,小然姐姐也完全不了解她,只不過,小然姐姐把她當親生媽媽一樣,縱然知道她有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她,畢竟她的年齡這麼大了,對小然姐姐又這麼好,上次還為了小然姐姐挨了一刀,差點死掉,算了,她只要對小然姐姐好就行,其他的,無所謂。”
劉詠晴又道︰“那麼說來,這次我來西封山,表面上,是我要來西封山,可在實際上,可能是我被人誘惑著引導著,下意識來到西封山,去執行那個死亡任務,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