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航微微嘆息一聲,卻是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更多關于黃重雲的秘密,可是這也涉及到博爾吉濟特氏許多的秘密,自然不能輕易透露,尤其不能在杜西川、許伯達這樣的外國人面前透露。
幾人又寒暄了幾句,福臨做了個伸手邀請的手勢,說道︰“小閣老,杜神醫,不如我先帶你們去看看尸體,然後大家再商議一下案情。”
許伯達和杜西川都點頭表示同意,兩隨著福臨的指引,來到了黃重雲家的餐廳,發現七具尸體全都在其中,其中五具尸體在餐桌上,而余下的兩具,一具在門口,一具在窗戶前。
福臨道︰“我們已經確認了這五具尸體的身份,分別為黃重雲以及他的母親、妻子和一兒一女,另外兩個,一個是僕人,一個是廚娘,正好是黃重雲平時家中的所有人。”
許伯達問道︰“這黃重雲,沒有侍妾和丫環嗎?”
一旁的雲航道︰“黃重雲只是一個七品的小官,在族中的地位也不顯赫,他那點俸?,在西封山有個地方住就不錯了,哪有銀子可以......”
他說著說著就主動閉上了嘴,從黃重雲家中的雕梁畫棟來看,顯然與什麼“有個地方住就不借了”完全對不上號。
一旁的福臨道︰“根據黃重雲的鄰居反映,黃重雲比較注重家庭,也很寵自己的妻子,尤其從妻子替他生下一兒一女後,他每天不是在家中就是在知院內,除了過年過節有些大活動外,連親戚都少有走動,更不要說去煙花柳巷這樣的地方了。”
許伯達搖頭道︰“不對,按照黃重雲這樣的家庭,可能沒有待妾,但是作為她的妻子,一定會有個丫環,我想,即使黃重雲的妻子再善妒,也不至于會嫉妒自己的丫環,而且他們既然請了廚娘,斷沒有請丫環的道理!”
福臨眼中精光閃爍,對雲航道︰“小閣老所說有理,你馬上調查一下,關于黃重雲妻子丫環的情況,如果丫環無故失蹤,這件案子與丫環極可能有關。”
雲航忙拱了拱手,著人前去安排了。
杜西川在一旁道︰“還有一個問題,剛才在城南兵馬司,孟長青說他昨天晚上在雲福樓宴請朋友,而且雲福樓可能也認識這位經歷大人,這與您剛才所說的,黃重雲每天不在家中就是在知院中的情況不符啊。
最重要的是,既然昨天黃重雲去了雲福樓,為什麼晚上還要在家中再吃一頓,難道是他昨天沒有吃飽嗎?”
福臨皺著眉頭︰“剛才那個姓畢的差役,大致把南城兵馬司內發生的事情跟我說了一遍,我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按我的推測,在雲福樓出現的那個黃重雲,大概也是那個易容成師爺的易容高手假扮的,真實在的黃重雲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又或者說,殺手故意擺出在雲福樓請客的樣子,這樣可以減少黃重雲的親戚朋友前來拜訪他的機率,讓黃重雲的死不能被及時發現。”
眾人都點頭,對福臨的推測表示贊同。
許伯達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人顯然對黃重雲很熟悉,不然的話,也不可能請到那麼多的朋友一起前往聚餐,是不是可能從這方面出發進行調查,听听那些朋友關于這件事的回憶,應該可以找出一些蛛絲馬跡,確實這個的身份。”
福臨點頭道︰“小閣老說得極是,我已經派人去走訪這些人了,然後他們會把口供集中起來送到我這里,到時候我們再分析其中的線索!”
許伯達和杜西川都點頭,對眼前這位做事滴水不漏的年輕人多了幾分好印象。
許伯達問道︰“如果是這樣說來的話,黃重雲的生活軌跡比較簡單,為人單調,應該少與人結怨,那為什麼他們要假冒黃重雲來作為整個計劃的引子呢?難道僅僅是因為要把雲福樓牽扯到其中,再整一下杜西川、雲福樓里的人,然後借機竊取兵符達到某些目的嗎?”
福臨道︰“從剛才開始,我也在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也一直想不明白,
雖然南馬兵司內有八百多人的軍力,但也不過是八百多人,西封山內有禁軍,還有各大種那麼多的私軍,靠這個八百人,根本翻不出什麼風浪來,而這八百多人都是各族中人,相必也沒有直接造反的勇氣。
本來西封山內劍拔弩張,幾個大的家族人人自危,都在高度戒備,听到這個消息後,更是風聲鶴唳,一些重點防範之地幾乎已經是刀出鞘,箭上弦,隨時準備應對一切危機,靠這八百人,根本翻不起什麼浪來。
所以我才想不出來,他們費這麼大的力氣,去騙一個根本不重要的兵符,究竟意義何在?”
許伯達道︰“確實如此,即使在神京,除非遇到奪嫡,皇帝突然駕崩這樣的大事,否則發動軍事政變不可能成功,即使要發動,也需要依靠三大營,而不是依靠兵馬司這樣的非正式軍事力量。”
福臨點頭道︰“正是如此,在西封山,莫說是八百個人,就算是八千個人,也不能翻起什麼風活,何況是兵馬司中的成員大都是各種族的閑人,打仗未必在行,見識卻是一流,讓他們去造反,肯定是不敢的!”
杜西川在一旁道︰“既然偷兵符沒有任何作用,那麼,按照兩位的推斷,他們冒充黃重雲以及師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福臨道︰“不必著急,我們可以先分析一下黃重雲家的滅門案,找出對方想要滅口的原因,是想要掩蓋什麼樣的秘密,也許就可以找到所有的答案,杜神醫,按照你的看法,黃重雲一家人是怎麼死的?”
杜西川仔細察看了七個死者,其中黃重雲一家五口依然坐于餐桌旁,死前面目表情猙獰扭曲,眼角滲出黑血,杜西川拿出銀針,刺入黑血之中,再拔出來仔細察看,又聞了聞其中的味道。